烏扎號上,牧仁、蘇納、孫秀濤楊承恩、龍天庭、、羅秀、沖虛子、韓承影匯集在船首艙室里,氣氛就如同此時海面上逐漸堆集的烏云,那是相當壓抑。
“道長……”
牧仁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向沖虛子。
眼前這些事情不是簡單的用律法可以解決的,剛才羅秀已經按照祭祀河神的薩滿儀式在船上試過一次,原本是為了與海神溝通,以平息他的怒氣,不過似乎效果不大,羅秀最后只得說,“我們的儀式是針對河神的,與海神如何溝通還在摸索之中,于是……”。
在牧仁的眼里,明國的道長雖不如林中的薩滿,不過終究聊勝于無。
“咳咳”,這幾日,同其它人一樣,沖虛子也失去了在甲板上遠眺大海的興趣,不過與別人窩在艙室里一語不發不同,他倒是在里面打起了坐,時不時還突然睜開眼睛,有時閉著眼睛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倒是讓一旁的韓承影莫名其妙。
其實,這幾日,沖虛子正在思考出發前他與尼堪的一番對話,當時他還嗤之以鼻,認為尼堪雖然是貴為一國的大汗,還不足以與他談經論道。
此時,沖虛子自己已經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對儒釋道三教的看法。
他認為,儒、釋、道都是關于性命之學,但三教言性命之詳略是不同的。儒學為入世法,言性命,其詞微。五經之首《易》曰,“窮理盡性以至于命”,弟子顏回而下無能窺其奧,直到子思始揭“天命之謂性”于《中庸》之首章。后世門人皆認為孔子罕言命,以為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
佛學為出世法,言性不言命;言性其詞密。菩薩之下無能得其解。故佛教徒皆說見性成佛,而“命學”為絕傳。
道教卻與儒釋不同,言性必言命,言命必言性。所以說,儒教之言性命,言其影,不言其形;佛教之言性命,以性為形,以命為影;道教之言性命,言其影,并言其形。
總言之,沖虛子認為性即是元神,命即是元炁。元神是煉金丹之主人,元炁是長生之本,性功、命功都離不開心功。
如何修煉?先煉己,后循序修三關,人可以長生久視,也就是說,通過化炁、化神———性命雙修,人可返還先天而與道合一。
尼堪卻有卻有不同的看法。
“非也,本汗以為,所謂儒釋道三法,大可合三為一,也是一人安身立命之基。”
“儒者,關乎人與人之事,乃本身與他人如何相處之學也,所謂中庸,此之謂也”
“釋者,佛也,蕓蕓眾生,貪欲太多而無解脫之法,修習佛法便可減少貪欲,故此,釋者,實乃修身之法也”
“道者,關乎自然,山川河流、飛禽走獸、風云雷電,云云總總,人者,如何與之相處?所謂道法自然,此之謂也,故此,道者,實乃養性之法也”
“故此,以儒立世,以佛修身,以道養性,果有成者,得道者也”
“不妨”,想到尼堪的話,沖虛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有醍醐灌頂的味道,“茫茫大海,船隊雖眾,與這廣闊無垠之天地相比,終究是滄海一粟,凡夫俗子,尤其修為淺薄者,必定大愁悶、大恐懼,又沒有排解的法子,必定反常”
“我這就去各船只與眾人傾談,但愿能化解他們的煩悶……”
“大人!”
沖虛子的話音未落,門外闖進來一人,“大人,奧拉號上的種馬突然狂躁無比,亂踢亂咬,已經致死一匹騸馬!”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