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顧尼堪的挽留,執意要回北京——他想著,這么重要的情報,就算自己再一次進到大獄,也必須要向皇上稟告。
尼堪也沒有勉強他,放任他離開了。
半途,陳啟新很快知道了西拉木倫河北邊的科爾沁右翼,也就是大明嘴里的“孩兒趁”的一半投了尼堪!
得知此消息后,他一顆歸心更加急迫了,不過在途徑剛剛敗了一陣的喀喇沁部落時他突然心里一動。
屋子里那老頭自然就是滿清新近封賜的“和碩忠親王”、手里還有朵顏三衛都指揮使關防的蘇布地了。
那年約三十歲的漢子是他的長子固魯思奇布,如今掌管著喀喇沁右翼,受封多羅貝勒;
最小的是他的幼子,今年十五歲的色棱,跟著蘇布地住在一起。
居中的是他的次子萬丹偉征,今年二十歲,掌管著喀喇沁左翼。
陳啟新拜見蘇布地時,打出了“大明督察院吏科給事中”的旗號,如今蘇布地雖然地位超然,哪一方都要拉攏他,不過新敗之后,對于“大明來的使節”還是給了幾分面子。
以往虎墩兔還在的時候,大明除了拉攏他,另一個拉攏的對象便是這喀喇沁諸部了,其中手里攥著大明御賜的“朵顏三衛都指揮使”的蘇布地更是重中之重。
敖漢、奈曼、科爾沁右翼相繼投降,岳托大敗,滿珠習禮戰死,加上自己在三座塔的慘敗,蘇布地如今是愁容滿面,不過他還是向陳啟新細細打聽了來龍去脈。
陳啟新為了北上“游歷”,新學的蒙古語在蘇布地的盤問之下有些招架不住,特別是問封到他為何在尼堪的軍中時,陳啟新急切之下說道:“都指揮使,那尼堪也是先后受了北海衛指揮使、奴兒干都司都指揮使、五軍都督府右都督、寧北侯的高位,我是大明督察院的高官,專司糾察百官,那尼堪自然也在糾察之列”
“哈哈”,萬丹偉征冷笑道,“那尼堪能聽你的,真是笑話!”
前不久在三座塔發生的戰役,主要的力量便是他喀喇沁左翼的,慘敗之后,他部落里的精壯少了一半,正是窩火的時候,眼見得此人一派胡言,禁不住出聲譏笑。
陳啟新正欲反駁,蘇布地止住了他,“陳大人,好了,無須糾纏這些了,我就問一句,你從尼堪那里過來,難道也是為了勸降本王?”
“自然不是”,陳啟新說道,“您是大明欽賜的朵顏三衛都指揮使,怎能屈居于尼堪麾下”
“那……”
陳啟新侃侃而談,“都指揮使,眼下的情形您也明了,尼堪拿下了科爾沁右翼、扎魯特、敖漢、奈曼,如今在西遼河附近就只剩下科爾沁左翼和您的部落了,左翼新敗,尼堪下一步兵鋒所指就昭然若揭了”
“你的意思……”,蘇布地身體向前傾了一下。
“自然是都指揮使您了,以他的強悍,都指揮使有把握抵擋得住嗎?”
“可若是降了那尼堪,左近的大清國絕對不會放過我等!”,還是萬丹偉征,他的牧地靠近靠近科爾沁左翼,還緊鄰著新近落到清國手里的錦州城,若是降了尼堪,第一個受到報復的不用想就是他喀喇沁左翼了。
“所以,本官有一個萬全之策”
“快快請講”
“遷到大明去”
“啊?!”
“呵呵,諸位,你等想啊,你等北面有尼堪,右邊有科爾沁左翼,南面有錦州的多鐸,怎能保全部族?”
“西遼河戰役本官全程參與了,尼堪雖然大獲全勝,不過折損也不少,故此,一時半會兒他們是不會打過來的,再者……”
見幾人都向他靠近了,他信心大增,“青城老河一帶尼堪已經許給了蘇尼特部落,不過其部落也剛剛參與了西遼河之役,正在烏蘭哈達附近休整,尚沒有抵達青城一帶”
蘇布地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我等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南下,可朝廷能將我等安置在哪里呢?”
陳啟新笑道:“這一節本官都想好了。宣大一帶多的是草場,特別是大同附近,近幾年由于干旱、鼠疫,百姓走了不少,應該接納得下你們”
“不過,具體細節尚需本官飛奔京城稟報皇上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