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溧水附近,一座小山附近,江希舜一家人被他們攔了下來。
攔著他們的是兩個潰兵,雖說是潰兵,身上的服飾也很臟亂,不過卻很齊整,都帶著前檐卷起的灰色氈帽,棉甲、牛皮護腰,一人手里拿著一柄雁翎刀,一人則張弓搭箭。
“你,過來”
兩個潰兵看上了江希舜的兒媳婦,還讓她過去,再看時,只見那兩個潰兵身邊已經有了好幾個包裹,包裹里還露出一些金銀首飾,包裹上還隱隱有血跡。
江希舜一顆心怦怦直跳,他偷偷看了四周,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剛才由于自己鬧肚子,在一邊的樹林里耽擱了一會兒,等他再出來時,他跟著的那個大部隊已經走遠了,只剩下他這一家子了。
“就沒有王法了嗎?”
他唯一的兒子到底是年輕氣盛,他拉住自己的婆娘不放,還恨恨地說道。
“王法?”
那個拿刀的潰兵是一個矮壯漢子,滿臉橫肉,他也向四周瞅了一下,此時正值傍晚,路上的行人或已經聚在一起準備過夜,有的已經提前去前面了,偌大地方竟只有他們一家人!
那漢子獰笑了一下,“如今朱家皇帝自己的江山都保不住了,何來的王法?麻利的,將你的婆娘讓過來,保你全家的性命,若不然,明年今日便是你一家人的祭日!”
江希舜的徒弟,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漢子,手里正捏著一把切藥的短刀,此時已經控制不住了,他猛地竄了出去,手里高舉著藥刀,對著的就是那矮壯漢子!
“咣當”,只聽得一聲刺耳的脆響,江希舜一看,只見自己徒弟的藥刀不知飛到哪兒去了,而對面那人的雁翎刀閃電般閃過之后,自己的徒弟似乎站在原地沒動了。
很快,跟了他八年的徒弟那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此時他的身軀依舊站著,大團的鮮血從沒有腦袋的脖子上噴了出來,場景十分詭異。
“啊!”
江希舜媳婦兒嚇得大叫。
那矮壯漢子不為所動,這時,江家藥房的一名伙計準備偷偷溜走,卻不想那名一直張弓搭箭盯著他們的弓手出手了,那伙計捂著脖子倒下了,又引起家人的一陣騷動。
江希舜長嘆一聲,他將手里的一個包裹遞了上去,“這是一百兩銀子,我等最值錢的物件兒就是這個了,你都拿去吧,希望能放過我等”
那漢子一把搶過包裹,卻一腳將江希舜踢到,緊接著又將雁翎刀架到他的脖子上,那漢子原本像放過他們一馬的,不過連殺兩人后這狠厲勁兒不禁上來了。
“一不做二不休”
那人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手上便欲使勁一劃拉。
江希舜萬念俱灰,心里還想著,“好好地留在徽州,就算伺候那獻賊也好過全家橫死在這里啊,都怪那汪然明……”
他閉上了眼睛,靜等那一刻的到來。
“咻……”
一陣箭只呼嘯在空中的聲音傳來了,江希舜還以為另外一名弓手正在對自己的家人下手呢,不過全半天沒有動靜,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看見那兩個潰兵都歪倒在地上,胸口還插著一支箭。
一名渾身灰色衣服,長相普通,背著一個包裹,挎著一柄短刀,拿著一把短弩,似乎是一個老農的人正笑嘻嘻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