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庭玉卻不想這么早就摻入到幾方大勢力的爭斗中去,他也是淡淡地一笑:“趙兄說笑了,我楊某人只是一個孤魂野鬼,爹不疼娘不愛,好好地開我的客棧罷了,那甚汗國的商隊也只是住我的客棧,或許就是在此打尖而已”
趙良棟卻笑道:“恐怕由不得你了,你看”
“甚?”,楊庭玉不明所以,順著趙良棟的手指一看,那里是柜臺的方向,原本在那里的那個掌柜此時卻無影無蹤。
“或許他去后廚了也說不準”,楊庭玉不由啞言失笑。
趙良棟卻湊近了他,“不瞞兄弟,這里的情形一年前大夏國的灰衣衛便了如指掌,這家客棧的掌柜你知曉是誰的人?”
“誰?”,楊庭玉有些莫名其妙,這些邊荒之地,既沒有人口,有沒有田地,也沒聽說有什么財寶,難道還有什么勢力覬覦這里?
“知道和碩特部的固始汗不?哦,如今人家已經占據了西海以及烏斯藏一帶,正式建立汗國了,這個掌柜,明面上是因為販賣私鹽不利逃到了這里,可你知曉他是哪里的人?”
“他不是漢人嗎?聽說是涼州人士”
“呵呵”,趙良棟笑道,嘴角帶著一絲戲謔,“此人確實是漢人,不過卻并不在大明境內長大,他是西海邊上的人,西海,人家藏人早就利用西海的湖水煮鹽了,食鹽多得是,何苦販賣私鹽?”
楊庭玉心里一凜,他終于明白這廝為何要步入這家客棧,又為何這么大方地要同自己喝酒了,估計就算自己不前來,他也會派人去叫自己,目的就是讓這家客棧的老板知曉自己與他是一伙的!
果然不負他“雁過拔毛趙良棟”的名號,我說呢,像他如此機密的身份,為何這么輕易地就透露給了自己,原來人家一早便設計好了,就等著自己入彀呢。
“噠噠噠”
他正躊躇著,客棧門口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他尚未起身,趙良棟早已經來到了門外。
“不好”,只見他雙眉緊鎖,“楊兄,看來那掌柜已經告知蒙古人你我的關系了,他們這次有十騎開動了,多半是去附近報訊的,等他們的大軍一到,此地必定化為齏粉,屆時,別說甚客棧了,整個瓜州都沒了”
他見楊庭玉還在猶豫,便繼續說道:“不行,我得趕緊去追這些蒙古人,實話告訴你,這些蒙古人的目標就是哈密來的商隊,他們是不會讓彼等順順當當去到大明的”
等楊庭玉還在云里霧里時,趙良棟等十騎已經全部在馬上了,留給他的只是一個個伴隨著飛揚塵土的背影以及依據若隱若現的話。
“你看著辦”
楊庭玉不禁大怒,轉瞬又愁容滿面,左手拳頭緊握著,右手手掌不斷猛地拍打它,半晌,還是跑出去了。
趙良棟等人一路緊追,沒多久他們便追上了那人數與他們差不多的蒙古人。
只見那些蒙古人從街道東邊出去后再往南疾馳,趙良棟一邊跑著一邊也在想著,“按照按察司的情報,此地往南六十里就是阿丹城,也是一個邊荒之地,這些人往這個方向跑,多半在阿丹城有他們的援軍”
想到這里,心里愈發著急,馬鞭擊在馬臀上上的聲音越來越大,隨著馬靴后腳跟的倒刺不停地戳在馬身上,馬匹也不停嘶鳴起來。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前面那些蒙古人似乎知曉了后面有了追兵,竟然停了下來,不多久,趙良棟就看見了他們的的身影。
全部張弓搭箭站在一處沙丘上,正對著來勢洶洶的他們。
“吁……”
趙良棟放慢了了戰馬,并用右手向后面打了一個手勢,與此同時,他僅靠雙腿夾著戰馬,已經以常人瞧不清的速度將身后的一石力的開元弓取了出來。
他身邊的那十個灰衣衛卻沒有他這樣的力氣和準頭,不過也很快從背上取下了一根長約三尺半的東西,等他們一一解開,竟是一桿桿火銃!
明顯是佛郎機的制式,不過比猛虎騎使用的佛郎機銃略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