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往回撥幾個月。
尼堪對投降的文官們寄予了厚望,不過令他略有些失望的是,像范文程、馬國柱、鮑承先等有名的全部跟著豪格跑了。
但洪承疇、姚恭等人還是讓尼堪十分看重。
這個時候,滿清雖然在中央一層設置了六部、都察院、弘文館等機構,不過大權依舊是掌控在滿洲貴族手里,而在地方上,則幾乎全部按照八旗制度來管轄,也就是說,比如鐵嶺城,遏必隆既是此城的鎮守使,又是城池附近旗人的主子,除了收取自己那一份租子,還要替朝廷收取稅賦。
故此,清國滅亡之后,能夠向大夏國投降的文人多半來自六部、都察院、弘文館,或者給各旗主當包衣奴才的文人。
像洪承疇這樣重臣,一開始也是鑲黃旗的包衣奴才,就遑論其他人了。
最終,主動向大夏投靠的文官也有一百多人,大多是漢人,也有少數滿人和朝鮮人。
這些人全部進入到軍政學校政務分校,與彼等期盼中的“值此風云際會之際,北方蠻夷之輩必定是求賢若渴,三顧茅廬”不同,這些人竟然安排彼等如同那些投降軍將一樣五人一個房間,住上了大通鋪。
“簡直有辱斯文!”
在遼東時,這些文人雖然都是奴才,不過一旦入了八旗,還有另外的奴才伺候他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后都屈服了,一旦入了旗,還能在六部、都察院、弘文館討得一官半職的話,皇太極還是很大方的,多半會在盛京、遼陽賜一座宅邸。
如今,彼等的宅子倒是沒有被大夏國收回去,不過并沒有立即任命官職,還要集中“學習”半年再說,對于這些自詡“飽讀詩書”、“精通”“經世緯國”之道的他們來說自然不大樂意,勉強來了之后一看這住宿條件,這內心肯定是一萬個不樂意。
說話的是一位弘文館的學士,浙江人,叫王文奎,四十五歲,原本是浙江的秀才,到永平游歷時不幸被俘,最后被帶到了沈陽,皇太極登基后入了弘文館。
王文奎所在的房舍是人字第一號,除了他,還有洪承疇、雷興、馬鳴佩、曹榮光四人,組長嘛,自然是早已經投靠了大夏國的曹榮光了,他是正經的永平秀才,而雷興、馬鳴佩兩人都是遼東本地人,也是大明秀才出身,在皇太極登基后第一次科舉考試中,兩人都是首批的大清舉人。
五人中,除了三十出頭的曹榮光,剩下的幾人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
王文奎身材瘦小,后世在大清還當上了漕運總督,肯定也是有些能力的人物,何況,在此之前,他雖然只是弘文館的普通學士,不過卻很受皇太極的信任,幾乎就是他的“秘書”。
曹榮光能受到大夏國的重視,還能在遼東這片文官生存空間極為狹窄的地方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獨到的地方,何況他還是教官指定的“組長”,一聽王文奎這話便一聲冷笑。
“王大學士,聽說十四年前你在北京城討官,耗盡身上盤纏也一無所獲,最后來到永平尋親訪友,被建奴俘獲后一味委曲求全,來到遼東后,以包衣奴才的身份干了整整七年”
“七年里,你種過地、伺候過主子飲食起居諸務,聽說每天晚上還要給主子洗腳,哈哈哈,每日事了,還只能睡柴房、牲口房,你七年都熬過來了,如今換了新主子,沒有人讓你做牛做馬,沈陽的宅子還保留著,來到金州之后,放眼望去,可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無非是人多一些罷了”
“哼,再差,能差過柴房、牲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