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了調停各隊伍,他的臨潢旅依舊不疾不徐地跟在劫掠大軍的后面。
與參與搶劫的軍隊不同,他們必須依靠這些搶劫來強化軍隊的血性和作戰力,而有著充足給養和訓練時間以及大量作戰機會的瀚海軍并不需要,何況,到了如今年,為了大夏國、皇帝陛下,奮斗到死的心理雖然只是萌芽,不過已經悄然在大夏國廣袤的國土上成長起來了。
羅繼志止住了準備讓他出手制止燒殺劫掠的孫德昭。
“公主殿下”,看著小臉憋得通紅的孫德昭,羅繼志并沒有軟化下來,“按照皇帝陛下的籌劃,打敗克里米亞汗國后,我大夏國要將頓河以南的原克里米亞汗國的領地占下來,從伊茲密爾到敖德薩,將成為新成立的羅馬尼亞國的領土”
“從敖德薩將赫爾松,將成為波蘭的領土”
“整個克里米亞汗國除了半島之外的領土大夏國將全部拿下,單獨留下半島之地,留待今后處置,這個地方最冷的季節也就是這幾日了,你也感受到了,氣候比北京還暖和,既是優質的牧場,還是上好的農場,礦藏還異常豐富,真乃天賜之地,如此好的地方,我大夏自然要大力移民占下來”
“假以時日,有了羅馬尼亞、波蘭、哥薩克的牽制,加上小玉茲的契丹聯盟投向我國的趨勢很明顯,就能將臨潢府與克里米亞以北連城一片,屆時,莫說克里米亞汗國了,就算奧斯曼大軍前來也不怕”
說到這里,他一臉嚴峻地走近孫德昭,盯著她說道:“公主殿下,你是陛下最為喜愛和寄以厚望的,你的父親是烏扎索倫人,你的母親是柯爾特伊爾鄂倫春人,也是索倫人,索倫人,原來在草原上是比蒙古人更加兇殘的部族!”
“那時,部族之間的仇殺,哦,有時候說仇殺也談不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者也大有人在,到如今,我大夏國自然不需要靠野蠻、仇殺來保持戰斗力了,不過作為索倫人,也不能忘了根本”
“這烏克蘭南部草原,幾百年以來本就是無主之地,有德有力者居之,最近兩百年,克里米亞人全部依靠搶劫、殘殺才占據了這些地方,如今無非是斗轉星移,世事變幻罷了,彼等從前造成的殺孽回報到自己身上罷了,又有何可憐的?”
“陛下常常教導我等,凡上位者,自然要有悲天憫人之心,不過那是對自己的子民說的,對于其他人,首先要威壓,然后才能施恩,如此才能保持長治久安,一味靠懷柔一來不可取,也不是這些部族所習慣的”
“記住”,羅繼志的聲音愈發嚴肅了,“公主殿下,你既是大夏人,也是索倫人!”
說完,他單膝跪下向孫德昭施了一禮,“公主殿下,剛才末將言語中有所冒犯,還請見諒”
說話的當頭,在無數炮灰的沖擊下,伊茲梅爾的城池終于被攻破了,圍城大軍像蝗蟲一樣沖了進去。
看著公主不忍的目光,羅繼志嘆了一口氣,他挑了三百騎,包括公主在內,尾隨洗劫大軍進去了。
羅繼志的加入,讓其他人不由自主地將城主阿蘭納爾的府邸讓給了他。
今年才二十五歲的阿蘭納爾一身白衣,披頭散發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大聲呵斥著,在他的周圍,昔日的奴仆早就消失一空,就只剩下他的妻妾兒女們。
阿蘭人,以前威震黑海附近的游牧部落,如今大部星散于歐洲、西亞、北非,留在黑海附近的就只剩他這一支了。
他的部落,是如今依舊以阿蘭命名的部落,并全部聚集在伊茲梅爾附近,假以時日,未嘗不能重振聲威,不過當洗劫大軍進來的那一剎,阿蘭納爾就知曉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他右手拿著一根火把,左手拎著一把烏茲鋼刀,府邸客廳緊閉,門口對著木柴,木柴上的橄欖油正散發著濃烈的香味,屋子里,他的所有妻妾子女正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
看著那堆滿木柴的屋子以及錐心的哭聲,一向以狠冷著稱的阿蘭納爾的身體也抖了一下,大冬天的,他卻光著腳,雙腳踩在雪地上,已經凍得紅腫,不過他渾然不覺。
他怔怔地看著屋子,又環顧四周,手中的火把正想扔出,不過猶豫了一下,以往的思緒卻像潮水一樣向他涌來。
這座城堡,這座府邸,在幾百年前是一個熱那亞大商人建起來的,在蒙古人西進后便毀了,后來蒙古人又重新建起來了,不過隨后又毀于羅斯人與韃靼人幾百年的戰斗,最近才在猶太人的資助下建起來,韃靼人的代價是這座城池二十年稅收的一半。
今年正好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