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城下。
尼堪帶領剩余所有的騎兵南下后,他的義子查克丹便將自己的營帳搬到了渦河北岸,與該營的步軍旅指揮使一起鎮守。
說到留守亳州的幾位將領,以前的山海關整編時,跟隨朱克圖的步軍旅指揮使是劉良臣,跟隨查克丹的是冷云,而尼堪親自擔任指揮使的左龍武軍步軍旅指揮使卻是一個叫劉芳名的原明軍降將。
說起這劉芳名,原本是柳溝總兵,清軍入關后便降了對方,此人雖然在明軍里寂寂無名,卻在清軍里大顯身手,還有專門的兵學思想傳世,可見環境是能改變人生的。
劉芳名與尼堪一樣,都生于1610年,今年三十七歲,見到查克丹來到北岸,趕緊過來拜見。
查克丹此人,是皇帝起家時身邊最看好的大將蘇哈的弟弟,還是皇帝的義子,雖然也只是一個軍團的指揮使,不過在劉芳名看來已經很了不得了,與那“朱胖子”(瀚海軍軍將對朱克圖的昵稱)也相差無幾了。
“侯爺,末將有重要軍情稟報”
劉芳名一幅典型的大明高級軍官的扮相,他沒有追隨尼堪留短發、蓄短須,還是保持了長發、長須的面目,加上他那典型的國字臉、濃眉大眼,讓人一看頓覺頗為嚴整。
對于此人,以前在金州軍政學校學習時,尼堪曾對他有過評價。
“有威儀;擅統兵;頗機警”
短短幾個字,這可是在一眾投降明清軍將里十分罕見,顯見得是劉芳名的情形打動了尼堪,這樣的評價,別說祖澤潤、孫定遼等人了,就連很早就加入到瀚海軍的李延庚也沒有得到。
樞密院得知后,當即將劉芳名當成重點人物來培養。
“哦?”
查克丹自然知曉劉芳名的事跡,不過他與朱克圖等人不同,尋常都以“喜怒不行于色”,才三十五歲便以“老成持重”聞名瀚海軍上下,見劉芳名說出此話,知曉里面肯定不簡單,不過面上卻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坐吧”
查克丹的大帳里只有幾個蒲團,所謂“坐”,也就是盤腿坐在那上面,劉芳名倒是不客氣,他加入瀚海軍也有些年頭,見識過大大小小很多將領,從最高的孫傳宇到其他像他這樣的降將,不管這些人的官職大小,他總覺得能應付過來。
但面對尼堪就不同了。
“與眾人相比,陛下似乎生就一雙慧眼,天下事、天下人就沒有他看不清的”
這是劉芳名的想法,每次面對尼堪時,一看到他那似笑非笑、嘴角微微上翹的笑容,以及時不時閉目沉思的模樣,劉芳名每次都有些不寒而栗,因為他現在回想起來,這位皇帝每一次的決策似乎沒有不成功的。
就說這次南下,以瀚海軍的實力,傾盡全力一統全國也不是什么難事,他偏要給各方勢力機會厲兵秣馬,而給了彼等機會后還能一樣從容地擊敗彼等。
這才叫碾壓,無論在什么時候;這才叫絕望,但又讓人保持希望。
“簡直非人也”,這是他心里暗暗的想法。
有如此強勢的皇帝,無論軍事、政事、民事都出類拔萃,像劉芳名這樣的人物自然絲毫生不出反叛的心思。
而眼前這位皇帝的義子是諸將里與皇帝頗有些相像的人物,也是少數幾位能讓他生出畏懼的人物。
“南大營的劉良臣昨日來到末將這里”
“哦?”,查克丹依舊面無表情,不過他內心一下便泛起了波瀾——劉良臣是劉良佐的弟弟,自己兄長在龍亢集大敗的事情作為瀚海軍的旅指揮使不可能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