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英的右臉頰有一條明顯的刀疤,那是在張獻忠入川后,曾英與之交戰被張獻忠親手砍傷的,就是這條刀疤,倒是很好的掩蓋了他出身書生的身份,陡然而增一股剽悍之氣。
剛才那句“好大一支船隊”是文安之發出來的,曾英聽到后卻暗暗有些后悔。
“以前還是軟弱了,前幾年,若是牢牢卡住江口,不許大夏賊的船隊往來,豈能有今日之盛?”
不過他在內心也搖了搖頭,大夏賊的船只并沒有升帆,多半是用上了如今在大明境內傳開的那甚“蒸汽機”,無須借助風力、船槳便能一日千里,還能逆流而上,遇到大型礁石又能從容避讓,在這長江江面完全是無敵的存在,自己就算有心,也是無力。
其實,在靠近長江這一側的幾個碼頭,都停有大量的鳥船,有的還是三層的大船,傾力一擊的話,未必不是大夏賊的對手。
不過曾英還是忍住了。
大夏賊此次西去,多半是與川西的戰事有關,他們在半個月以前突入川西,與內訌的明軍以及張賊連番大戰,大有一統川西之勢。
不過他們眼下似乎對重慶不感興趣,答案就呼之欲出。
眼下,張賊正率領大軍攻打敘州,廬州也是岌岌可危,大夏賊如此動作,肯定與川西的戰事有關,目標不是廬州就是敘州!
可惜眼下的明軍,包括他曾英在內,都是一盤散散,雖然有四川總督、西南三省總督,都是徒有虛名而已,否則,若是這些力量有統一的指揮,全部匯聚起來,無論是面對大西軍還是大夏軍都有一戰之力。
此時的曾英心里已經有了“讓大夏賊與張賊兩虎相斗,自己作壁上觀以收魚翁之力”的計較。
而一旁的文安之,倒是須發俱張,憤怒之色溢于言表。
遠處江面上的船只沒有船帆,也沒有船槳,不過在桅桿之間有一根煙囪,上面正冒著黑煙,船速很快,加上船只眾多,卷起了大片的水花,遠遠看去,似乎激起了千堆雪。
……
而在江上的船只里,一艘較大船只的兩層直通甲板的首層甲板上,有兩人正并肩而立,一人年約三十,正是宜昌艦隊的指揮使孫魯。
一人年紀大得多,年近五十,不過對這位艦隊指揮使卻恭敬有加。
原來這年輕一些的艦隊指揮使孫魯是老道孫道成的長子,長大后先后在陽都高級技工學校、海參崴海軍學校學習,最后自然加入到海軍,先后在雨燕號、游隼號、金雕號、信天翁號上歷練,三年前升任崇明島守備,兩年前調到宜昌擔任艦隊指揮使至今。
而那年長者卻是在遼東投降瀚海軍的漢軍旗大將劉武元,眼下他已經升任湖北方面以步軍為主軍團的指揮使,這一次,他帶了整整一個軍團的人馬,也就是一個騎兵旅、三個步軍旅的人馬搭乘孫魯的船只逆流而上。
孫魯在烏扎部出生、長大,他的母親還是尼堪的寡嬸,他娶的又是韓承影的女兒,這樣背景,讓降將出身的劉武元不敢有任何造次。
其實,在烏扎部長大,從小又接受過孫老道的漢家經典教育,又在赤塔小中學堂完整歷練過的孫魯從來沒有小瞧眼前這位劉武元。
以前的遼東降將里,混的位置最高的還是這位劉武元,他將孫定遼、祖澤潤等人全比下去了,自然也是有兩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