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來了”
在南金州府城以北約莫五里地的楚馬仕河(洛杉磯河)的右岸,看著河面逐漸下降的水位線,又看了看天色,劉安福嘆道。
劉安福,今年四十四歲,與大夏國皇帝尼堪同歲,三年前從家鄉鳳陽遷到這里,在經歷了海上的驚濤駭浪以及葬身魚腹的擔心外,對這萬里之外、大洋彼岸的陌生的土地是懷著既興奮又忐忑的心情的。
鳳陽府附近,原本是江淮地區少有的土地肥沃的平原地帶,不過在明末時由于干旱、蝗災、流賊、兵災導致十室九空,劉安福一家早早就遷到了揚州,不過揚州作為南直隸腹心地帶之一,沒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劉安福一家只能在當地幫大戶人家打短工為生。
大夏國占據整個江北之地后,按照規定,他一家是可以回到原籍,并能分到一定數量的土地的,按照鳳陽府當下的人口,他這一家子還能分到不少土地。
不過在聽說如今的大夏國已經找到海外仙境“瀛洲”時,那里的土地肥沃、從未有耕種過時,劉安福不顧家人的反對,主動報名移民瀛洲。
來到瀛洲后,他們這些江淮一帶的移民全部安置在南金州。
此時,沿著楚馬仕河兩岸,金州省的官府已經組織力量為他們建起了房舍,還是老模樣,百戶為一個村落,他們這個村落大多是原籍鳳陽劉莊村的,大多數姓劉,便依舊叫做劉莊村。
不過,來自劉莊村的只有四十戶,剩余六十戶全部是當地土人,以前的楚馬仕人。
以前的楚馬仕人,除了漁獵,也能簡單進行一些耕種,不過除了將種子埋在地上靜等作物生長外,他們就不再過問了,到時候能收獲多少完全靠天意。
他們不會選擇種子,不知道將種子埋藏多深,不會精耕細作,不知曉澆水灌溉,不會翻土培土,不知道除草、除蟲,還處于農業社會的最原始階段。
劉安福一家卻不同,他可是種地的老把式,非但如此,還能自己制作除了鐵器以外的大多數農具。
他有兩兒一女,這也是他愿意不遠萬里來到這里的主要原因,因為他擔心他家里這么多丁口,就算分了田地也不夠吃。
其實他想多了,但無論如何他一家子來到了這里,新金州,后世的大都市洛杉磯,美國第二大城市。
大夏國鐵了心想要將后世的大都市變成遍地是農田的地方。
在他的前面,河岸中間,有一道使用了水泥的渠道,那是從上游河道高處引過來的,在他的身后便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全部是農田,如今正剛開始旱季,不過也是麥穗快要成熟的時期,像這樣的干旱天氣,再有一個月就能收獲了。
除了與水稻輪作的麥田,在山坡處、貧瘠處還有玉米田、棉田、花生田、土豆田。
來到美洲后,劉安福很快就發現了,這里的土地確實是沒有耕種過,不過并不是特別肥沃的土地,捏一把滴油的那種,饒是如此,比起家鄉鳳陽耕種了幾千年的土地還是好上很多。
這樣的土地,在完全不施肥的情形下,連續耕種十年也沒問題,之后,采取歇田、輪作,種植肥田作物,堆肥等作業可以讓土地保持肥力上百年,那之后,便要在每一次耕種時施肥才行。
此時的大夏國依舊沒有解決化肥的問題,不過由于北美洲北部西海岸堆積了幾千年的鳥獸糞便,用上幾百年也無問題,故此便暫時取代了化肥以及難以全面供應的農家肥,但農戶需要向鳥糞公司購買。
劉安福在新的劉莊村落戶后,立即感受到了官府的善意。
修建的房舍、農具、牲畜、種子等物是以貸款形式提供給他們的,田地是無償分給他們的,不過在收獲后按照貸款協議規定需要分年向官府償還貸款而已。
來到此地后,劉安福又開荒一畝地,種了煙葉,所有的煙葉除了自己所用的,全部賣給了官府下轄的煙草公司。
與官府出產的卷煙相比,劉安福更愿意吸食自己卷的粗葉子,但他依舊需要向商戶購買銅煙袋。
眼下的他正坐在河堤最高處,他的兩邊,一邊是水渠、河道,一邊是道路、田地,他吸著自卷的煙卷,心情十分愉悅。
官府果然像承諾的那樣不收賦稅,而是用平價向他們收購糧食,他在這三年里,他已經用出產的糧食、棉花、土豆、玉米賣給官府償還了全部貸款,現在,不遠處那一大片五十畝上號的水澆地全部是他的了,除此之外,在更遠的小山附近,他還有十畝土豆、玉米、棉花田。
還有那一處兩進的院落,完全用磚瓦建起來的院落也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