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懷里,藏著兩張紙片,那是他幾十畝土地和房舍的契書。
前面,從海面上吹來的風讓金燦燦的麥田波瀾起伏,放眼望去,滿眼全是醉人的金色。
劉安福一時有些癡了。
恍惚中,他輕輕摸了摸胸前,那薄薄的兩片蓋著官府大印的紙片還在。
“都是自己的”
一想到以前自己在鳳陽鄉下那幾畝薄田,更多時間主要靠給大戶人家做長工過活的日子,他既興奮又有些忐忑,生怕失去這一切。
“皇上說的不錯,咱莊戶人家需要的就是這種雨水不多但灌溉充分的土地,這樣的土地才是上好的土地,不怕旱澇之災,而又靠著大海,也沒有完全無雨的擔心”
“與江南相比,這一點也不差啊”
“爹!”
正想著,遠處傳來一聲。
不多時,一個后生來到了他面前。
劉根,二十四歲,劉安福的大兒子,已經成家,按說他家里需要重新分戶了,那樣的話就能多一些土地,不過由于他的二兒子劉基進了瀛洲海軍學校讀書,小女兒劉珠也在金州高等師范學校讀書,平日里家里也就老大夫婦以及老兩口,便暫時沒有分家,算起來他夫婦加上大兒子、二媳婦都是壯勞力,四個壯勞力,拾掇六十畝田地,以當下中國人的勤勞,還是不成問題的。
何況,他家里還養著一頭能耕地的母牛,去年母牛還下了崽兒,又是一頭母牛,他老劉家眼看就要發了。
“何事?”
“爹,鄉長過來了,說是要集中外出務工一個月,農忙時再回來,再次農閑時又聚起來”
“做啥?”
“聽說又有移民來了,無非是在楚馬仕東西那兩條大河修建水渠,堰塘等,另外還要部分人參與燒制磚瓦等物,以為將來的移民做準備”
“你的意思呢”
“爹”,劉根朝他爹湊了湊,“眼看就要收麥子了,又來了這么一出,就怕突然下雨壞了農時,何況最近俺還想貸款買一匹馬代步,準備跟著村里的老兵去楚馬仕山打獵……”
“啪”,劉安福一腳將劉根踢倒在地,還指著他罵道:“才享了幾天福便忘了這好日子是怎么來的了?我等來之前,是何人幫我等建起了房舍,準備了種子、牲畜?”
劉根摸了摸自己的胸前,不滿地說道:“俺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您老人家何苦踢俺?”
劉安福沒有理他,問道:“鄉長還說沒說伙食如何安置的?”
劉根說道:“還能怎樣,還不是管飯不管工錢”
劉安福罵道:“你個狗日的,若是在大明,一年白使喚你幾個月,還要自己帶糧食,若是攤到送稅糧,就是全家死絕!我等上天眷顧,碰到一個沒有稅賦、勞役的官府,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我決定了,留你媽在家看家,你我都去,你媳婦也帶上,幫著做飯”
父子二人回到家里,劉安福又想到什么,說道:“官府也不太容易,我等的存糧還有很多,帶上一百斤吧”
“爹!”
劉安福止住了劉根的驚呼,又說道:“你趕緊將一應用具準備好,加上糧食,我去那些土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