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錦繡園繁花盛開,姹紫嫣紅,風甫吹來鼻息間便滿是花香。
錦繡園中間有個小的賞景臺,由上好的玉石建造而成,高只有三尺,擺一張桌子,放一壺酒,人坐在桌旁便好像置身于花海中,飲酒取樂怡然自得。
陸鴻是個懂得享受的人,所以才在藥圃旁邊建了這錦繡園。
杜合歡顯然也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所以他選擇在這個地方等待即將與他見面的人。
“杜先生”,
陸鴻遠遠的就看見那個綠色的修長背影。
杜合歡著一身綠色的寬袍大袖,流云般的長發披在腦后,背手立在賞景臺上時他的背影如同謫仙,陸鴻印象中的那種妖異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轉過身露出那張極其俊美的面孔,陸鴻不由得一怔。
在拜劍紅樓時杜合歡總是一身綠色寬袍,濃妝艷抹,滿身妖異,但這時的杜合歡卻抹去了臉上的脂粉,露出了本真,一時間連陸鴻也驚訝于他的俊美。
難怪有傳言,當年西域諸國的王侯們都垂涎于他的“男色”,就他之前的那些侍童,與他一比真就是瑩蟲之于皓月了。
“西域一別只一年有余,杜某自以為非是以前的杜某,今見小友,才知什么是天縱奇才”,
陸鴻感慨,杜合歡又何嘗不感慨?
陸鴻初進拜劍紅樓時便已嶄露頭角,門內的比試,與晏小曼的聯姻,瑞雪劍屏破碑吞劍,每一步都將他的聲名推向一個高峰,及至七國怨地一戰時他的成長已是有目共睹,其后中州鹿鳴城萬靈大陣的揚名之戰,飛鶴樓前力敗薛沉鴉,中州十杰,后輩英豪在他面前全部都黯然失色,及至他與財神閣主,“古圣燕凌霜”一道戰肢鬼,平尸禍,力挽狂瀾后,陸鴻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當代的傳奇,當初笑話他年紀輕輕就自不量力企圖開宗立派的人全部都偃旗息鼓,各宗門,各世家都遣使者送來賀禮,向他恭賀。
杜合歡自己也是一代奇才,他所見識過的人,魏青虹也好,云裳也好,都是一時之英杰,然而他們比起陸鴻來終究是差了一截。
說是時也也好,說是命也也罷,一切總歸已經成了定局,這個少年人的崛起已經不可阻擋,就算那些傳承千百年的大宗派,大世家也再不能凌駕于他之上。
陸鴻笑道:“什么天縱奇才,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當年初出茅廬時倒是覺得天大地大,我輩無所不能,動輒便要求長生大道,回頭看看,哪一次逢兇化吉不是僥幸?就算是現在,有了偌大一個宗門,又何嘗不是騎虎難下,進退不得?”,
“說到底,人是斗不過天的,就算求得了長生大道,一樣是斗不過世事無常”,
不是他妄自菲薄,這些年他的確是越走越艱難,越走越辛苦,相比于初出茅廬時的一往無前,意氣風發,現在的他更能看清人世之艱難,也更清楚求道的路有多崎嶇。
杜合歡笑道:“有這一番話,足見你這些年的成長,紅塵劫多,人間路難,誰腳下的路都不是平坦的,相比于這蕓蕓眾生,小友已可說是福澤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