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落說了一些莫名話,卻道出了蘇知瑥心中疑惑。
二人走在途中,偶爾遇到張家幸存者,對方基本會上前恭敬招呼一聲“仙師好”,唯有一個兩個神神叨叨,四處游蕩,一個說“我是鬼我是鬼”,一個說“有鬼有鬼”。
到了房門,韋落回頭道:“此宅陰氣重,怨氣深,離開前該好好做一場法事。”
“術業有專攻,還是請法師吧。”蘇知瑥忍不住笑道。
“我精通驅邪之法。”韋落信誓旦旦道。
這是小術,堂堂萬法無忌魔韋落豈會不精?
走出府門時,可見大街上有稀稀落落的行人走過,距離張家極遠,遠遠瞧著,都忌憚三分,唯恐沾染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突然見到一對神仙眷侶從張家走出,便是目瞪口呆,一臉懵逼。
韋落自是視若無睹,拐過這條街,逮著一位路人便詢問當地著名酒樓地址,奔著名氣第二的酒樓而去,因為據他推測,游飄兒必然是去了名氣第一的酒樓,蘇知瑥算是跟安太平三兄妹決裂了,近期不要碰面為好,以免尷尬。
樓滿香酒樓。
樓有三層,韋落與蘇知瑥登上第三層樓,尋了一個靠窗位置,招呼店小二端上好酒好菜。
蘇知瑥果然是餓極了,酒菜端上來就大快朵頤。
韋落小酌小飲,細嚼慢咽,目光悠然,神色隨意。
蘇知瑥半飽的時候,一處包間院門打開,魚貫走出數人,卻是游飄兒與安家三兄妹,還有堪折、陸宜枝。
安蘭梔目光亂瞟,一眼瞥見韋落和蘇知瑥,立即笑道:“哎呀!是知瑥師姐!還有……韋落混蛋?”
小姑娘臉色垮了下來,悻悻不語。
韋落和蘇知瑥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側目而視,蘇知瑥面色微變,連忙低頭扒飯,韋落則露齒一笑,笑瞇起眼。
“笑得又難看又討厭!”安蘭梔冷哼一聲,罵咧咧道。
韋落仿佛聽到了一般,朝這邊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宛如一朵盛開的葵花。
安太平只是看一眼,便噔噔噔下樓去了。
“何必呢?”游飄兒唉聲嘆氣,搖頭晃腦,背負雙手,氣質深沉。
安沛然冷笑道:“有人竟然以為自己比堪折重要,這不,被落差感沖擊,受不了了,跑回去跟泥腿子廝混去了。”
陸宜枝瞥了安沛然一眼,罵道:“閉上你的臭嘴!”
安沛然皺眉,冷聲道:“你為何罵我?”
“因為你放狗屁。”
一行人走下樓梯,陸宜枝與安沛然走在后方,邊走邊對罵。
“陸宜枝,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吧。”陸宜枝冷笑道,“你當你安家是什么高門大族?憑什么喊人泥腿子?別人跟你安家人相處,便是高攀你安家,不跟你安家人相處,便是廝混,如此,你與人相交作甚?可不要忘了,你們是因為誰才能茍活!”
安沛然面黑如水,梗著脖子道:“老子乃是順應天意而活,怎么滴?我安家就是高門大族!”
“恥與你為伍。”陸宜枝冷笑道,“無情無義,臭不要臉,誰會真心跟安家人做朋友?狐朋狗友罷了。”
她對安沛然一臉嫌惡,加快步伐在前,避安沛然如避蛇蝎。
安蘭梔陡然攔住陸宜枝,仰頭喊道:“安沛然是人渣,我可不是,太平哥也不是,堪折自小跟著太平哥……即便是阿貓阿狗,誰又能隨便舍棄?我能理解太平哥!”
陸宜枝繞開安蘭梔,說道:“自己心懷愧疚,不該避而不見,不是見如未見,而是低頭認錯,或該坦誠相待,如實相告。見如未見,是心懷芥蒂,一旦見了便勾起不愉快的回憶,有些人甚至能干出抹除勾起不愉快回憶的因由,喪心病狂!”
“師姐,你什么意思?”安蘭梔撓撓頭,瞪著大眼睛,腦闊兒疼。
安太平微微抬頭,仔細看了看陸宜枝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游飄兒腳步輕盈,如踩云霧,靜觀其變。
……
“張素筠,你走吧走吧,快走吧!我幫不了你啊!”
韋落小酌一口酒,捏杯輕抿,自有風度,蘇知瑥看了,感覺韋落像是曾酌酒千萬杯的老酒鬼,動作千錘百煉,已有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