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輪轂停在了南門。
馬車上的人掀開斗篷,直接一躍而下。
兩名值守的侍衛早就記熟了“不能得罪人”的模樣,所以瞬間認出了來人,急忙道:“見過逍遙王。”
雖然如此,兩人卻也有些幸災樂禍。
一個人返回,真是個沒排面的王爺。
兩人低首,佯裝恭敬地讓開了。
夏極仰頭看了看城門上刻著的“天闕”兩字。
面前的道路上...
城內,路邊,雪里。
孤零零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旁,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撐著傘,挎著竹籃,好像在等一個人回家。
她雙肩顫著,身形微微動著,好像在壓抑著受寒后想要咳嗽的沖動。
她一雙小靴子輕輕踩踏著雪地,算是略作活動,稍稍暖些身子。
染白的帽兜下,一張令天下男人無不心動的臉龐,已經蒼白而虛弱,但還帶著微笑。
她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太多,從妖皇時代,那九千余年的生命里,藏了太多回憶,這些回憶如是回光返照,走馬燈般地在眼前掠過。
她心底那被壓著的靈魂如今越發的掙脫了控制,在怒罵著,詛咒著,想要掙脫她。
這靈魂沒有錯,是她錯了。
她很快就會為這錯誤付出代價...
那么,就讓她再自私一會兒,再把這沒有血緣關系的小極當做家人一會兒...
她雙手合攏,捂住了臉龐,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寒氣入骨。
再睜眼,卻是看到城門的彼岸,站著一個少年,少年背著漆黑劍匣,正微笑著看著她。
她疑在夢中,再揉了揉眼睛,喜極而泣,左手挎著籃子,右手開始搖著,絲毫不顧太后的氣度,而是高聲喊著:“小極!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她的淚水,從雙頰滑落。
冰雪太冷...
風也太無情...
夏極似有些近鄉情怯,喊了聲:“姐。”
兩邊的侍衛聽著這聲音,心底才有些想笑,覺得這王爺沒有霸氣。
然后下一刻,他們卻忽然愣住了。
因為...
風雪停了。
不是雪不下風不吹了,而是風雪凝固了。
夏極邁出了第一步。
風雪才又動了起來。
他周身玄妙深奧的氣息逐漸升騰。
升騰的不似凡人。
兩名侍衛感受都了這股氣息的源頭,忍不住看向了那走過吊橋的逍遙王。
前一刻還被他們默默笑話的王爺,背影忽然不同了,那是一種讓人生出跪拜之心的不同。
左側侍衛率先就跪下了。
心底滿是拜仙求佛的沖動。
右側侍衛腿一軟也跪了。
夏極并不是單純的使用著【太乙鬼王訣】。
這門法訣注重元神攻伐之道,對于現實世界的影響卻是遠遠比不上其他玄法,但其手印繁復,道法繁多,誰又知道自己所用是不是這門道法?
所以...
夏極決定把繡花結界的結界掌控,以及馬面對于五行的理解控制能力,糅雜入這法訣之中,演變出現實版的攻伐之道。
反正這門法訣看著只有自己會...那這法訣能有什么,只要能說的過去,還不是任由自己添加?
只要所用的招式,都是【太乙鬼王訣】之中的,那么即便真有人了解這門玄功,那也完全可以解釋。
至于有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是閻羅。
唔...
且不說性格,功法。
為了再次做個區分,此時此刻的白桃花,正以閻羅的身份在距離王都頗遠的地方做些事情。
夏極邁出了第二步。
這一步...
他直接邁過了數百米,落在了夏寧面前。
看著她流著的淚水,伸出手,手背微微一撣。
淚珠打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