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的運勢。
身不在位,腦袋自然也不敢多想。
如今登臨九五,就差個正式大典,看著從前那些高不可攀的權貴需要向自己叩拜。
有幾個人能維持自己的謙卑?
有人能。
但姬長樂不能。
他若是能。
當年就不會落魄到需要“賣身”去紅樓,換取成為棋子的資格。
他若能。
那就不是草包了。
但他不敢。
只能暗自狂怒,捏緊拳頭,拿手下人出氣,卻又無能為力。
噠噠噠...
輕輕的腳步聲在空寂的大殿響起。
姬長樂猛然抬頭,此時的金鑾殿不該有人。
沒有朕的同意,誰敢來?
這是膽大包天,不開眼,想滅九族么?
于是,他咳嗽了下,正要揚聲怒斥,將心底那無能的狂怒在這“主宰小人物生死之上”發泄出來。
但那聲音似乎察覺了他的念頭,提前開口了。
“可憐的君王,生不由己,坐在這空蕩蕩的大殿里,坐在這君臨天下的龍椅上,卻依然還是個可憐人...”
聲音溫和無比,帶著真誠和真正的憐憫。
姬長樂愣了下。
他有限的想法就是...有刺客。
但和刺客的每一句話卻又落入他心里。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大聲叫喊的時候。
那溫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人活著,總要努力一次,不是么?
要是連努力都不敢,那在百年之后,躺入棺材,在閉目之前會不會遺憾呢?
我愿意在這個時候幫助陛下,哪怕去面對可怕的勢力,也在所不惜。
因為我常有一顆憐憫人世的心,而陛下身為人世的皇,自然更讓我憐憫。”
這聲音溫和之中藏著一種奇異的信服,和安全感。
那是強大的魄力。
姬長樂終于看清了來人。
他站在午間從天窗投下的明光里,半邊身子卻隱沒在黑暗里。
一襲白衣,神色溫和,半臉戴著簡單的面具,使人無法看清他的相貌,但卻能猜測那面具后定然是一張溫文爾雅的沉靜臉龐。
而這人周身散發著奇異的魅力,強大的魄力。
姬長樂甚至有點自卑。
“你是誰?把面具摘了。”
那人輕輕點頭,“如陛下所愿,面具不過給外人看的,對陛下,自然會坦誠相待。”
說著,他摘下了面具,其后是一張沒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貴公子臉龐。
姬長樂自然無法辨別出這臉龐依然還是人皮面具,只是看到這人如此配合,心底多了幾分信任,然后他看著這陌生的臉,是愣了愣...
那人道:“我聽說魔教有一門秘武,名為神偶,可以操縱他人,通常來說,神偶若是根植,除非解除之人力量遠遠勝過施法之人,否則無法解開。
但陛下不同,陛下本就天潢貴胄,奉天承運,所以只需心生反抗,再由適度的力量幫助,就可以徹底解開神偶控制。”
姬長樂:!!!
他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朕真的是天命所歸嗎?
竟然想什么來什么,這就是氣運嗎?
但是,他又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