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
犬戎王駐扎營地并不難尋找,這位肆虐了人間十年的王已經完成了幾乎所有的搜索,距離龍脈僅有半步之遙。
這段時間里,大周軍隊、李家的東海軍也已經完成了對犬戎的合圍,后方重型軍用機關,抵御士氣崩潰的道宗小嗜血丹也都已經運來了,聞風雷來了,護龍七大將來了兩個,其余的則是在抵御其余的夷兵。
夷有百族,犬戎不過是其中之首,其余的自然也需要分兵防御。
大軍囤積了七八十萬,糧車接天,浩蕩如一條條長龍,支援著前線。
犬戎王并不害怕這些人,但他越來越狂暴,似乎在掩飾不安,可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七天后,大戰一觸即發。
戰爭空前激烈。
殺聲震天,血流成河。
犬戎十萬巨兵對戰七八十萬的大周軍隊,完全不落下風,依然以一種逐漸碾壓的姿態在慢慢拉鋸,而一旦大周軍隊的小嗜血丹效力過了,就是士氣崩潰,徹底敗北的時候,敗了,就會被犬戎屠殺殆盡。
大戰從午后一直持續到深夜。
大雪紛飛。
大周的幾位將軍都殺紅了眼,士兵們也是奮力搏殺著,不成功就成仁,此戰不能敗,敗不起,只不過犬戎王這活著的人間浩劫太過可怖,就如一尊難以撼搖的定海魔山,任由四周兵潮洶涌拍打,卻自是巋然不動。
李元兒這種人形兇獸都打的絕望了,李鏡花開始摸著指頭上的戒指,聞風雷摘下束發的雷電頭飾、披頭散發咆哮著沖上第一線。
如果從高空俯瞰,入目的定然是一副震撼人心的史詩般畫面,人如螞蟻,命如草芥,期間有巨人,有飛艇,還有傀儡,還有不時的能量碰撞,在這占地足足百里的北地平原,每一幕都是血腥殘忍的,每一幕都如定格般地體現著生死絕殺。
深冬光芒暗淡的早,黃昏早過了,深夜與白晝如是無縫銜接,一剎那,便是隱約只有火把火盆照出的雪與血。
大周不收兵,因為小嗜血丹的緣故,這一戰只能一鼓作氣。
而此時...
忽然,正殺的如同瘋魔般的犬戎王忽的意識到了什么他根本不顧眼前局勢,也不顧十萬巨兵凝聚的軍魂巨人,他轉身就跑。
瘋狂的跑!
另一個犬戎巨將匆忙里接過了指揮軍隊的任務,但兵魂巨人卻一瞬間弱小了很多,大周所有士兵都振奮了,士氣高漲,但卻又愣住了,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們聽到了輕盈卻沉重的腳步聲,如殺生戰鼓擂動在每個人心頭。
看到了一道緩慢卻極快的身影,從遠遠的風雪里而來,血煞拖成了一道遮天的云霞,如是鳳凰一揚十多里的雀尾!
血煞最前的那人,卻是少年白發,在這急速的運動里,在這狂暴的風里,白發卻沉靜地垂在腰間。
正在逃跑犬戎王忽的停住了腳步,他似乎很不想停下,但被一股奇異的近乎于宿命的力量帶著停了下來,他不得不回頭應戰。
他咆哮著,身形如浴血魔神,抓著極長的巨斧,攜風雷爆破之音,向遠處那少年迎去。
說時遲那時快。
那白發少年,如是漫步般與犬戎王錯身而過,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那少年卻已經往前離開,就好似是一顆無意之間經過此處的旅人。
經過了只不過幾秒,對眾人來說,每一幕卻如經年,在反應過來時,那少年已經去的遠了。
嘭!
犬戎王驀然跪倒在地,全身顫抖不止,身體不受控制地又往前匍匐,如是在叩拜,在認罪,緊接著,他發出痛苦到極致的哀嚎。
轟!
他整個人碎裂了,一股烈日般的煞氣滾滾往北而去,北方,正是少年離去的方向。
噠噠噠...
地面如是在打著哆嗦,天空如是在顫抖,好似在預示著人間的大劫終于至了最圓滿的形態。
失去了殺劫的庇護,十萬犬戎巨兵雖然依然強大,卻不復無敵,很快被大周剿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