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沈弼難得地恭維,高弦也不上道,他叫苦道:“怡和的債務規模,至少是佳寧的兩倍半,今天救佳寧了,明天怡和也提出這樣的要求,答應還是不答應?”
“更何況,據我的觀察,全球經濟嚴重衰退的負面影響還在后面,加上中東局勢的劍拔弩張,大范圍危機爆發的可能性極高,我們銀行業還是先確保自己能度過難關吧。”
話說到這個程度,高弦的態度已經再明確不過了,那就是,站得遠遠的,看你們倒霉。
對此,沈弼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又無可奈何,現在的高爵士,他根本驅使不動了,人家不愿意,也無法勉強。
仔細品味了一番高弦的話后,沈弼問道:“高爵士所說的大范圍危機,具體指什么?”
高弦吊著胃口回答道:“這只是我對趨勢的分析,更權威的判斷,還需要接下來我組織的一些研討活動,進行推演。”
沈弼嘆了一口氣,“高爵士有其它方面的擔憂,我能理解,那就這樣吧,佳寧的問題,我再想想辦法。”
高弦親自把沈弼送出華人行,望著駛離的汽車,暗中長出了一口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惠豐這個香江銀行業霸主的手腳,將會被束縛住了。
沈弼親自來試探高弦的態度,自然反映出如今惠豐銀行的力有未逮,而這個局面的形成,既有惠豐銀行自身的原因,也少不了高弦暗中的推波助瀾。
首先,沈弼好大喜功,斥巨資修建惠豐銀行新總部,預算超支,要超過十億美元了,堪稱這個階段全球造價最昂貴的建筑物了。
其次,沈弼推動的惠豐銀行業務國際化“三板凳”戰略,在北美取得了成功,已經拿下了米國海洋密蘭銀行的百分之百股權,并將其改名為米國海豐銀行。
可這個成果又只是一個新階段的開始,米國海豐銀行不嚴重虧損的話,惠豐銀行哪有收購的機會?
說白了,惠豐銀行要對米國海豐銀行不斷輸血,直至其完全走出困境。
可高弦的暗示不是隨口說的,像米國其它同行一樣,米國海豐銀行在拉美地區的放貸規模可不是小數目,一旦拉美地區出現危機,那米國海豐銀行的情況無異于雪上加霜,惠豐銀行不想前功盡棄的話,只能繼續對米國海豐銀行輸血,這個負擔可不輕,每一次的“200CC”,都以“億美元”為單位。
再者,就是佳寧所引發的動蕩了。不說惠豐銀行在其中進行了多少違規操作,先說為什么有超過七十家的銀行、財務公司,貸款給了佳寧?大部分還不是因為看到惠豐銀行給了佳寧貸款,無形當中給了佳寧一個品質方面的優秀認可,于是放心地打開了錢袋子。
這些被坑了的金融機構,就算嘴上不說什么,恐怕也會在心里,對惠豐銀行的公信力大打折扣。
凡此種種,惠豐銀行被束縛住了手腳,高弦有把握,到時候沈弼別無選擇地,必須配合自己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