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誰惹您生氣了?一會兒我批評她們!”護士長裴艷秋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她們沒惹我,惹我的是你!”王金山不為所動,他把三四張單子遞給裴艷秋,“剛才劉大夫說讓你來跟我們解釋,我這每天16次的吸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這個啊,像您這種手術病人,按規定是要每天吸氧的,可是您拒絕吸氧,我們也沒辦法強制您不是?但上級來檢查的時候是要看我們的治療規不規范的,有時候是抽查,到時候就看這些治療單,所以只能給您做上了。”
裴艷秋并不慌張,她面帶微笑,不緊不慢的給王金山解釋著,較真的病人她見得多了,治療方面的規定,外行又能懂多少呢?
“那我不管!我沒做治療,就不能收費!再說了,你說有規定,規定在哪兒呢?拿來我看看!”王金山走南闖北多少年了,還能讓個三十出頭的護士長給唬住?
“大爺,您這有點讓我為難了,有些規章制度不能隨便拿出來,再說了,您這不報銷嗎?您放心,多花不了您的錢!”裴艷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怎么把老人哄開心她有經驗。
“我是多花不了幾個錢,就像你說的,我可能根本不會多花錢,你們那一套把戲我還不知道嘛?你這是坑國家的錢!”
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國家政策好,給我們這些離退休的老人住院報銷比例高,還有他們!”
王金山指了指旁邊床上的老婦,“新農合政策讓農民也能看得起病了,所以你給他們也增加了靜脈穿刺的次數,這些都能報銷,病人多花不了錢,你們還能多賺錢,對不對?”
裴艷秋抿著嘴沒說話。
“可是,你們坑的是國家!國家為此多花錢了!你以為我不明白嗎?”王金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裴艷秋被這一巴掌嚇得渾身一哆嗦,“大爺,沒這么嚴重……”
“這還不嚴重?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么大的國家,到處都要用錢,諾大的家業,你偷挖一鏟子土,他偷拿一袋沙,不早晚得塌窩嗎?”
“我們也是按規定……”
“什么狗屁規定!誰規定的?我找你們院長說去!實在不行我上市政府!”王金山倔脾氣上來了,一掀被子要下床,還要把手上的針頭拔掉。
“噯!噯!老王頭,你這是干啥呀?你的刀口還沒長好呢!”李慧急了,按著他的手不讓他拔針。
“我就不信了,還沒個說理的地方!”
“等咱把病養好了,再找說理的地方行不行?怎么著也得打完針吧!”
“不行!一下也等不了了!坑我一個人不要緊,他們這是逮誰坑誰呀!這種行為不僅坑了群眾,還坑了國家!”
“死老頭子!你個犟驢,你不要命了?”李慧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病房外圍觀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沒有治療的病號和家屬,甚至還有一些護士醫生都在向病房里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