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沙看著兩人離開。
不遠處那個水手向他揮了揮手,“別呆站著,來搭把手,煉金術士先生。”
雖然沖出了雷暴云,但甲板上的善后工作還有的是,風暴將帆船與纜索吹得七零八落,還要修補甲板和船舷。
龍骨與肋材連接處、翼軸承托架也有松動,桅帽箍鐵斷裂了好幾處,還要重新校準羅盤與推算航跡,以及檢查風元素的滲透情況。
帕沙還打算解釋一下自己還不算是正式的煉金術士,至少還沒從工匠協會拿到銀星認證,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在進修期的學徒。
但水手們可不管這個,將一件物什塞到他手中——帕沙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是個小型校準裝置。
“整理索纜,修復船帆這樣的重活兒我們來干,煉金術士先生,煩請你去檢查一下減壓翼承托架的情況——”
“好、好的。”
于是他稀里糊涂地和一眾水手一起仔細檢查了一遍甲板,又修復好破損的船舷,最后還發現了一處導致減壓翼卡死的問題。
在他指引下,最后一個水手爬上減壓翼去,拆換下來那里出問題的軸承齒輪部件。
減壓翼恢復正常運作之后,連森林禮贊都來問了問情況,“帕沙,右側減壓翼是你們修好的?”
“不、不全是我,”帕沙連忙搖頭,“我只是看出有一處齒輪出了問題,是大家幫忙替換下來的。”
“團長說你干得不錯,”森林禮贊夸獎了一句;“其他人還在檢修引擎艙的情況,這上面就交給你們了。”
聽說團長夸了自己,帕沙心中有點小興奮,但仍露出靦腆的笑容,只用力點了點頭。
到了后半夜,眾人已經完成了甲板上的檢查工作,用浸過焦油的麻繩纏繞每一處桅桿上可能松動過的位置。
最后再給側舷過了一層煉金術油——以防止風元素向外滲漏。
七海風暴號基本已經失去了主動力,只能順風逐流,在云層上方的對流層之中,隨著西風急流自主漂流。
蓋伊發生器關閉之后,他們開始緩慢下降高度,但高空風向仍將它們吹向云砧伸展的方向。
雷暴云的邊緣也在下落。
他們不時用六分儀對比星空核對位置,推算是否偏離主航線。
但幽布拉雅(風暴女神)總算露出和睦的一面,高空風將云頂冰晶拉成絲狀,雷云的邊緣被吹出羽毛狀的輻射紋,水手們很快就看到了那個方向的山峰突起。
那正是圣特尼泰斯島的大陸狀山脊線。
水手們歡呼一聲,在空海上,有時候偏航遠比誤入風暴之中危險得多,尤其是他們正航行在湍流帶的邊緣上。
但出現陸地,就意味著他們的航線沒有出錯。
而且這場風暴由東往西,他們看到圣特尼泰斯島的陸緣,意味著他們幾乎已經徹底穿過了風暴——
將它拋在身后了。
直到這一刻,水手們才真正放松下來,癱坐在船舷邊上,有人還拿出扎爾弗拉基酒來,仰著脖子猛灌了一口。
帕沙看著大伙兒動了動嘴巴。
他想要提醒大家,團長下令在行船期間嚴禁飲酒,尤其是烈酒。
但那個水手看到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將酒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