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他們在原住民的事務之中掌握的話語權不夠多,掌握的資源不夠豐富,才導致了今天的一切。’
在這樣的話術之下,越來越多人,越來越多的公會也加入了對于國家與管理星門港的軍方的聲討。
他們在背地里支持聯盟,從南境到北境,從圣約山,到介入王權的爭奪,再到與鴉爪圣殿合作。
兼并,整合與介入,更多的權力,更加主動的出擊,似乎成為了許多人的共識,而至于選召者所代表的自由、探索與勇氣、和平與守望本身,自星門時代以來他們所堅守的一切,似乎已不那么重要。
于是割裂產生了,一場宣稱必要的戰爭,將仇恨的雙方推至對立的兩面,不同信念的堅守者,將戰爭的火焰燃遍了兩個世界。
長達五年的時光已荏苒而逝,但‘圣約山’這三個字,時至今日還塑造著第三賽區選召者們的精神內在。
而那道深深的裂痕,一經產生,便從未彌合過——
只是在那支持這一切的人眼中,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因為十大公會之中只要有一個重回了昔日的輝煌,那么一切都會回到過去的模樣。
那個他們所謹記的,屬于第三賽區最輝煌的模樣,他們還仍舊守護著英雄的光彩,一切都會重回過去的軌道。
因為那些內在的東西在人們眼中已經流于表面,一切的困惑都應當歸結于他們還未重回王座之上——至于正義,那是在之后才應當考慮的東西。
但此刻,霞月卻感到自己心中所堅守的某些東西正在土崩瓦解,它皆化為那片紫色的烈焰,將一切都燒為灰燼。
他們還能回到過去么?
那些被他們丟棄了的東西,當他們有一天再重新拾起之時,它們還能是過去的模樣么?
若正義要用謊言來伸張,那么它是否還能剩下任何美好的初衷?他們所向往的那個輝煌的年代,真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之上的么?
那個關于過去的迷夢,從未有這一刻這么清晰地呈現在他與所有人的面前,呈現在這艦隊之中每一個弗洛爾之裔、乃至于彩虹同盟的成員面前,它正從中裂開來——
而后一片片化作泡影。
誰會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霞月是深以自身的公會與集體而驕傲,但他深深地咬著下唇,幾乎咬出了血痕來。
“……那些該死的鼠目寸光的混蛋……”霞月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一拳砸在了船舷之上,但他還知道壓低自己的聲音,不讓外人聽去了自己的心聲。
在旗艦布里格波浪者號上,白雪與光染互視了一眼,其實銀色維斯蘭從很早開始就已隱約察覺了這一切。
公會同盟所做的與他們所追求之間行為的偏離,銀色維斯蘭是少有擁有自身信念與準則的公會,他們也最早向軍方靠攏,私底下調查南北所正在發生的一切的公會。
但他們也沒想到,這一切來得如此之快。
更沒有想到的是,主導這一切既不是銀色維斯蘭,也不是Elite,甚至不是他們寄予了希望的那個團隊,那位舉世之劍小姐。而是一個在此之前每個人都從未聽說過的,在一年之前迅速崛起,并以離奇的經歷一直走到今天,走到他們面前的新人。
白雪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有點不甘心地說道:“其實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也未必不能查出來鴉爪圣殿背后的真相。”
“但你不是他,”光染搖了搖頭,“單槍匹馬從聯盟與弗洛爾之裔包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從黎明之星的那一戰,一路走來,一直來到這個地方,你知道他經歷了多少事情么?剛才,其實我聽晨曦會長說了他在伊斯塔尼亞的一些事情……”
這位銀色維斯蘭分會副會長罕有地用一種認真的口氣說道:
“你的身后是銀色維斯蘭,白雪,是所有我們支持你的人,所以你才能走到這一步。但也正因此,你頂不住來自于弗洛爾之裔的壓力,也頂不住同盟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