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處其中,所以沒有打破一切的勇氣。你沒有,那位公主殿下也一樣沒有,所有出現在這里的既不會是你,也不是會是她。甚至也不會是洛法小姐,因為她一樣不可能忽視來自于薔薇十字軍,以及冥的意見。
我們都是出身于這個體系之中的人,天生具有這樣或者是那樣的局限性,但銀色維斯蘭能夠堅守底線,已經是值得我們驕傲的事情了……”
“你知道為什么我喜歡這個地方么,”光染輕聲說道:“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白雪櫻唇動了動,少有地沒有還口。
她眉尖沉了下來,嘆了一口氣,是啊,為什么自己沒有這一點時間,因為總是束手束腳么?可她不能不聽從光染,聽從其他人的意見,因為無論自己再怎么任性,也總還是在這個集體之中。
她從沒有對銀色維斯蘭產生過任何不滿,因為沒有這里的一切,她也不可能走到這個高度。
他們天生就有不同的起跑線,可到頭來,她的優勢也成為了自身的桎梏,白雪忽然有些向往起那些自由騎士來。
他們或許堅守貧苦,但卻能堅持自己的主張,當你得到一些東西之時,也自然而然失去了另一些。
“但眼下的這一切還未結束呢,”白雪注視著風暴之下的那支艦隊,她從來都是不服輸的性子,“你就那么肯定他一定能成功。”
“我希望他可以成功,”光染十分誠懇地答道:“你呢?”
白雪咬了咬唇,沒有回答,她心中不可能沒有嫉妒,但嫉妒總不能湮滅了良知。
……
霞月將手扶在微微震顫的船舷上,心中仍舊存留著之前的幻滅感,他已經徹底對眼下的一切失望,自然也不會輕易相信另一些‘謊言’。
他和彩虹同盟的人是多年的對手,深知誰也不比誰更無辜,銀色維斯蘭的人說得再好聽,鴉爪圣殿還不是在北境發展壯大的。
在圣約山之時,兩大公會同盟是聯手扼殺了另一方的反抗,所有人都參與其中。
雖然他不知道銀色維斯蘭的人為什么會聽信一個新人異想天開的想法,這支東拼西湊起來的艦隊,能否離開這里尚且還是一個未知數,連自身尚且難保,又能救得了誰?
至于挽回這一切,那不過同樣是一個迷夢罷了。
這條道路已經灰飛煙滅,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謊言。
或許銀色維斯蘭的人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以證明他們與其他人的不同。
幻滅感一旦產生,便不可抑制地蔓延開來,霞月搖了搖頭,那就任由這些人去吧,他也不關心這些了。
他心中甚至產生了一種要徹底遠離這一切的想法。
回到另一個世界,從此再也不關注這里的一切。
“先生,”這時一個水手從后面走了過來,出言提醒道:“接下來我們要進入元素層了,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最好還是到甲板下面去避一下。”
霞月回過頭去,看了對方一眼,認出這個水手是之前救醒過自己的那些水手之中的一位。此刻一束璀璨的光芒與風船交錯而過,將兩人的面龐映得一片明亮。
風船再一次劇烈地晃動起來,霞月用手抓住索具,向對方搖了搖頭:“只不過進入淺層而已,還比不上上面這些東西危險,讓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吧,你倒是可以去通知一下其他人。”
他言語之間并無畏懼。他自身既是煉金術士,同時也是弗洛爾之裔的精英團成員,若論對元素層的了解,他并不弱于任何人。
水手這時看到了霞月領口的金色星辰,停了下來,像是認出了他的身份,有些尊敬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