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明軒的母親跑去了屈氏祠堂哭喊鳴冤,當時這件事還驚動了族內長輩,后來,年幼的屈明軒被家族安排進了練堂,其母則被安排進了內宅,為嫡系子弟做阿姆,也就是嬤嬤。
可以說,在這件事上,當時屈氏的長輩還是做得不錯的,至少,表現出了屈氏的公正,哪怕,屈明軒的那位大伯并未遭受什么懲處,但至少將其孤兒寡母給安頓了下來。
二十年后,屈明軒一人拿著刀,滅了大伯滿門,報了當年之仇。
接下來,就是很俗套的大家族利益至上了,這件事,被壓了下來,那位大伯是否罪及被滅滿門,沒人去計較了,因為屈明軒表現出來的潛力,是能夠有機會沖擊三品武夫的。
而如果當年主持那件事的屈氏長輩,沒有照拂他們,而是充耳不聞,可能這位屈氏的練武天才,今日就不會還留在屈氏成為“供奉”一類的存在,而是在野成為一江湖野修,視屈氏為生死仇人。
“軒叔說的是,培駱心里清楚。”
“我很看好你,在你身上,我看見了以前的我自己,哪怕,你是嫡系。”
“承蒙軒叔厚愛。”屈培駱目光掃向四周,開始接連下令。
左路軍人數有六千人,說實話,這六千人到底是大米里摻沙子還是沙子里摻了米,連屈培駱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總之,這一部,在屈氏對范家出手后,其實本就不能用了。
他們被單獨安排在了凸前的位置,其實就是當作一只魚餌,吸引燕軍先從這里打開突破口。
隨即,
右路軍就將從對岸迂回,切斷燕軍后路,而自己則親率中路軍,從正面擠壓燕軍,以達到畢其功于一役的目的。
仗,
就是這么個打法,
現在,
其實就是看看燕軍會不會上鉤了。
但屈培駱覺得,
那個燕國平野伯,
是必然會上鉤的。
………
“這鉤太直。”
茍莫離一邊吃著炒面一邊手指著自己繪畫出來的簡易潦草地圖說道,
“伯爺您看,這些日子來,給咱們送過消息的,昨兒個,居然又都送消息說他們將作為前軍去往大河鎮。
雖說屬下覺得那個屈氏嫡長子怎么著都沒辦法和英明神武博學多才心胸寬廣的伯爺您相比,
但人好歹是屈氏里出來的嫡種,再怎么差也不至于差到蠢貨的地步,真要這樣,要是還繼續將他拿來和伯爺您放在一句話里頭,豈不是玷污了伯爺您?”
“說人話。”
“嗯,屬下覺得,這是一只魚餌,他屈培駱,大概現在就在等著咱上去咬這個鉤。”
“嗯,你覺得該怎么辦?”
鄭伯爺一直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善如流,會用人,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成劉邦,而不是李世民。
最重要的是,他身邊一直有人可以用。
堂堂一個野人王,做自己的軍機參謀,幫自己制定和設計戰場布局,這已經是極為奢侈的配置了。
這也從側面體現出了鄭伯爺對屈培駱那位兄臺的尊重。
“屬下以為,我軍當先將大河鎮上的左路軍當作一顆棋盤外的子,可以不用看了,剩下的,其實就兩路了,一路,是已經在青灘西側的右路軍,一路,則是青灘東側,兵甲作為整肅不出意外應該是由屈培駱親領的中軍。
既然那位屈氏少主將陣勢擺開,還特意選擇了這處開闊的位置,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我們來打,那我們就選一路打。”
鄭伯爺點點頭,
指了指這張用墨筆畫出的草圖,
道:
“那就,打右路?”
………
“報!!!!!”
“林將軍部南方十里處出現燕軍!”
林將軍,叫林榮,是屈天南的麾下家將,現在,則是屈培駱的家將,是屈氏世代忠仆出身。
屈明軒深吸一口氣,道:
“燕人沒咬大河鎮這只餌。”
屈培駱笑了笑,道:“那位平野伯,自然不是無能之輩,其實,還是我這餌給的太直了,但這偏偏又是沒辦法的事。”
開戰在即,不直接將那些可能心懷鬼胎的人安置在一側,難不成還得留著他們在中軍隨時提防著他們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