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浪漫,
不是么?
然而,昭越林并非是沖到最前面的。
當此時,
大局已崩的情況下,
馬老五、崔佛手和陳蓮花三人,未曾退卻。
他們周遭泰半江湖人士跑了,但也有一小半人,在看見這仨穎都城內江湖的“泰山北斗”后,也跟著繼續嗷嗷叫地向前沖去。
當初在雪海關,
鄭伯爺和劍圣喝茶時,曾學著靖南侯的語氣調侃了一句:江湖,在廟堂面前,真的是上不得臺面。
劍圣笑了笑,
回應道;
廟堂太高,在天上;
江湖太矮,在地上;
太高的,如云彩,吹口氣,它就飄散了;
太矮的,在地上,你的腳踩上去,怎么著也要濺上你一褲管的泥巴。
而眼下,
這群江湖人,無疑就是泥巴。
因為他們是清楚所謂的江湖豪俠在正兒八經的軍陣面前,到底有多么的不堪。
馬老五祖祖輩輩嫡系以及弟子,都有參軍的傳統;崔佛手祖上更是楚皇的護衛,他們兩位,哪里不清楚一旦精銳結陣之后等待著他們這些江湖高手的是怎樣的結局?
人人都艷羨那劍圣雪海關前斬上千野人騎,
但怎可能人人都是劍圣?
再說了,
劍圣自那一日后,可曾再復刻過昔日的輝煌?
彼時亂亂糟糟后路被斷的野人騎兵在看見格里木被斬殺后,其實早就慌亂崩潰了。
太多太多的巧合,鑄造出了那一戰的經典,成為江湖的一段足以傳頌一甲子的佳話。
佳話之所以是佳話,正是因為不可得。
他們烏央烏央地沖上來,
騎在貔貅背上的靖南王沒有動作,
他的目光,很清冷,已經跳過了面前的一群,落到了自城門樓延伸下去的御道盡頭。
那里,
是大楚的皇宮。
昔日,平野伯攜公主入燕京面圣。
平野伯笑著告訴燕皇,公主說,這大燕的皇宮當真是比不得大楚的皇宮。
龍顏大悅!
事實,的確如此。
乾國是富饒,地大物博,人口稠密,但乾國立國不過百余年,在那之前到大夏崩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那塊最為富饒的地方曾經歷了六代十二國的紛亂洗禮。
反觀大楚,
自楚侯開疆,熊氏立國,大楚就一直在不停地對外擴張。
北,接晉地;西接乾地。
數百年來,郢都,永遠安靜祥和地矗立在這里,這座皇宮,自然也是富麗堂皇,彰顯真正的皇族氣派。
但,
這又如何?
終究是被自己打到了這里。
義士們已經沖了上來,
靖南王身側和身后的騎士們,則開始催動胯下的戰馬,沖了上去。
得益于郢都大道的寬敞,騎兵在這里,倒是不怎么顯得逼仄難以施展。
黑色洪流對撞過去之后,一片血雨腥風。
人,是血肉之軀的,就是武者,體魄可能強一點,但沒修煉到那個門檻的話,其實也當不得真。
最重要的是,
江湖中有高手,那么,軍中,豈能沒有好手?
一輪沖鋒過去之后,一部分燕軍騎士開始追逃,另一部分則開始調轉馬頭,準備把自己剛剛犁過的地,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