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覺得,自己輸狗不能輸陣,至少,在口頭上,不能慫。
薛三呵呵一笑,
回了倆字,外加一個語氣詞;
“你有啊!”
“…………”二哈。
這時,溫特走下了樓梯,臉色有些蒼白,腳步也有些虛浮。
甚至,連雨傘都忘記拿了,直接走入了雨簾之中。
二哈起了身子,搖了搖尾巴,和薛三告別,跟著溫特一起走入了雨簾之中。
薛三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殘留的狗毛,然后抬起頭,看見打著燈籠在下樓的瞎子北。
“我說,你把人家娃兒怎么了,看他下來時那樣子,魂不守舍的。”
“要起風了,喊他回家收衣服去。”
“嘁。”
瞎子北走下了樓,伸手抓住了傘,卻沒急著撐開,也沒急著出去。
“怎么,有心事?”薛三問道。
“事兒太多,都不知道該操心哪個了。”
“所以你眼瞎啊,喜歡瞎操心唄。”
“嗯。”
“主上和四娘押送生辰綱去了,梁程阿銘他們去招兵還沒回來;
他們的事兒,你操心也不管用,咱已經把咱自己的事兒做好了。
軍械、糧草、戰馬,都已經備足了,這梅家塢的倉庫,這會兒可是堆得嚴嚴實實滿滿當當。
我想梅萬年泉下有知,也會露出欣慰滿足的笑容吧。”
“嗯。”
“別瞎操心了,我說,主上他們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退一萬步說,要是主上真有事兒,我們是能感覺到的。”
主上沒了,他們大概率……也會出問題吧。
“北方的氣候,還是太干燥了,對肺部對皮膚,都不太好。”
“喲,這是嫌棄北地的風沙大,想南遷了?”
“是有這個打算,但還是得等主上回來后再說。”
“這可難辦喲,咱剛置辦下了一點家業,不再是以前光腳走天下的時代了,主上可能不會舍得。莫說主上了,咱們自個兒,就能真的舍得么?”
“也是。”
“成吧,你要是還覺得心里抑郁,薛大爺親自給你唱首曲兒解解悶成不?”
薛三的越劇,唱得極好,曾在客棧臺子上表演過。
不過北地的大老粗們欣賞不得這些劇目,他們還是喜歡聽黃段子。
“你想唱的話,我給你伴奏。”瞎子北從善如流。
“走著!”
薛三揚起手,擺好了姿勢。
瞎子北左腿橫架在右腿膝蓋上,身子坐下,下面沒椅子,但他卻“坐”得穩穩當當。
二胡在手,準備就緒,
道:
“你起個頭兒吧。”
“嗯哼……”
薛三清了清嗓子,
直接起了個越劇《紅樓夢》里的著名唱段: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云剛出岫…………”
“砰!!!!!!!”
一聲巨響,
打斷了薛三的唱腔,
也打算了瞎子北的二胡,
一尊身上散發著滔滔煞氣的僵尸,
落入了梅家塢,
落入了樓臺前,
落在了瞎子北和薛三眼前的雨簾中。
薛三連咳了幾聲,
道:
“天吶擼,林妹妹你到底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