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鑾駕內,皇后的聲音有些顫抖。
能坐穩后宮之主這么多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簡單人,后宮的戰場,只會更陰森更血腥也更殘酷。
但在家門口,在面對生養自己的父母時,她終于可以卸下面具,去面對真正的自我情緒了。
只是,眼下,這些情緒還需要克制。
山縣伯是田老爺子的爵位,二等郡夫人則是誥命夫人。
田老爺子是田家之主,曾經也是朝堂班子中的一員,不過能封伯,還是沾著自家兒子和女兒的光。
田母亦如是。
鄭凡曾見過的那位怒斥蠻族部落族長為逆子的鎮北侯府老夫人,她是一等國夫人,在誥命等級上,比田母要高一級。
這也是因為鎮北侯府世襲罔替,李家鎮守北封郡百年,而靖南侯則更相當于一個“職位”,所以在封賞上,北邊的老夫人壓過南邊的田母一頭,也是應有之意。
“臣,山縣伯田博楷,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鳳體金安。”
“下婦二等郡國夫人田張氏,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鳳體金安。”
身邊的一眾田氏族人也在此時一起跪下。
當爹的和當媽的,一起給女兒下跪,這看似有違倫理,但在皇權面前,父女母女之情都得先靠邊站,君父大如天。
鑾駕內的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氣,
開口道:
“平身。”
“謝娘娘。”
“謝娘娘。”
…………
“怎么,看得這般入神?”
一道女人的聲音自鄭凡身后響起。
鄭凡回過頭,看見一個頭戴黑紗斗笠的女人騎馬出現在自己身后,從聲音可以分辨出來,這是杜鵑。
“里面的,是皇后娘娘吧?”
“除了皇后娘娘,還能是誰?”
“這當爹娘的給女兒磕頭,看起來……”
“先是君臣,再是父女。”
“我只是覺得有些不……”
“不什么?”
“沒什么。”
鄭凡本想說覺得有些不吉利,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畢竟是人家靖南侯家里大喜的日子。
“你今日所行之事,還有你不敢說的話?”
“我的好姐姐,你當我愿意啊?”
“你對我這般抱怨,就不怕我把你這話說給侯爺聽?”
“說就說唄,人之常情而已。”
“也是,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
“怕啊,被乾國大軍圍住時,都沒現在這般害怕。”
“不用害怕,有侯爺在。”
呵,你是他的女人,你當然覺得你的男人無所不能。
但我算什么?
天知道靖南侯愿意保我到什么程度以及保我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