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河松了松衣袖,
身為煉氣士,他自然已經感應到了茅屋內的那位當世第一煉氣士已然油盡燈枯了。
魏忠河向百里劍拱手道:
“百里先生,大燕的皇宮,隨時拱手您來坐坐;
大燕的鐵騎,也隨時恭候您的大駕。”
百里劍目光一凝,劍勢頓起!
魏忠河冷笑一聲,兩袖之間,有一道道匹練流轉!
“我是真沒想到,一直都說燕人蠻傲,但沒想到,燕人皇宮里的公公,都這般的倨傲!”
魏忠河嘴角咧開,
道:
“百里先生,在您的眼里,這天下,就是江湖。”
百里劍微微皺眉。
魏忠河繼續道:
“但在國戰面前,江湖,屁都不是。”
魏忠河后退兩步,
道:
“百里先生還是先將藏夫子的彌留之軀帶回去吧,興許還能送其回山門再看一眼。
當然,百里先生可以不入皇宮,也不持劍去擋我大燕鐵騎;
但百里先生,但凡你敢在我大燕境內濫殺無辜,你殺一個燕人,我大燕鐵騎就殺十個乾人!
你殺一百個燕人,我大燕鐵騎就殺一千個乾人!
你,
盡管殺!”
說完,
魏忠河轉身,
揮一揮衣袖,
離開了。
…………
啟明殿內,
燕皇重新坐上了自己的輦,他的身影,有些懶散,似乎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自己批閱奏折的間隙之間,多下了一盤棋罷了。
薛義停留在啟明殿內,再次跪伏了下來。
世人都只知道先皇貪慕驕奢享受,
但薛義卻曾和先皇喝茶時,聽先皇親口說過,
先皇說: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這皇位給爭到手了,然后傳給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先皇說:他知道自己沒什么本事,也沒什么雄才大略,所以干脆享受一點兒,貪慕一點兒,荒唐一點兒。
一來,以前當皇子時每天都要戰戰兢兢地過日子,當了皇帝后,不好好過幾天好日子,總覺得這輩子虧得慌。
二來,自己荒唐一點兒,也能方便自己那個兒子繼位后可以撥亂反正,讓自己兒子的名聲能直接立起來。
先皇還說過:他其實沒活夠,但他怕自己這皇位坐得時間太久了,耽擱了自己這個兒子的時間。
所以,他明知道那些方士煉出來的丹藥有毒,卻還是堅持吃著。
先皇說:用這個法子讓自己早點死,也比自己想其他轍死要好很多,自己要是用其他法子死了,史書上要是記載得不明不白,可能還得害自己兒子背上壞名聲。
薛義老淚縱橫。
坐在輦上的燕皇卻開口道:
“薛叔,你可得繼續活著,朕不在乎什么龍脈不龍脈的,但晉國楚國保不齊要在乎的,日后若是那兩國想有什么異動,還請勞煩薛叔您學學先前那位,也去他們皇宮里走一遭,嚇一嚇他們。”
趙九郎從啟明殿里出來了,
這位當朝宰相手里拿著兩條米糕,笑呵呵地走到燕皇的輦旁。
燕皇指了指這米糕,
道:
“涼亭好這一口,派人八百里加急給他送去。”
“臣遵旨。”
“另外,再順帶給涼亭和無鏡帶個話。”
“請陛下示下。”
燕皇后背靠在了輦座上,
手掌輕拍輦架,
道:
“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