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
跪了下來,
高呼道:
“大爺爺,二爺爺,小狗子來給你們請安來了。”
………
穎城,原是司徒家發家之地,大成國建立后,更名為穎都。
城外,各地勤王兵馬正在陸續趕來,有一些還旗幟鮮明,但大部分,則已然呈現出一種亂糟糟的氣象。
原本,司徒家建國就建得很倉促,且還有一層司徒雷弒父的疑云籠罩在上空,司徒家內部的一些勢力其實也沒有來得及整合。
而原本的這一切,都是可以通過對野人的戰爭來進行肅清的,新國初立,以一場對外戰事的大勝來穩定人心維護新君權威,向來是最為有效的方式。
只是,這一切的設想,被玩脫了。
司徒家精銳在雪海關葬送,野人入關,這個建立還不到一年的大成國,一時間已然處于風雨飄搖之中。
而眼下,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皇宮內。
司徒雷沒有死在雪海關,他活著回來了,但所有人都清楚,甚至是穎都的百姓也都清楚,司徒雷是受了重傷回來的。
這個已然處于破碎邊緣的新國家,要是連它的開國之君都在此時駕崩了,那么這個國家,還能拿什么去維系?
寢宮內,
司徒雷身上蓋著被子,房間里燒著兩個炭盆,天氣早就熱了,但司徒雷的身子卻一直在發寒。
他的嘴唇泛白,眼眶凹陷,年紀其實不算太大的他,眼下卻呈現出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而在其床前,大成國宰輔孫有道正在起草國書。
最后一筆寫完,孫有道抬起國書,對著上頭吹了一口氣,而后看向床榻上的國君,道:
“陛下,寫好了。”
司徒雷的目光看向站在病榻一側一直伺候著的宦官,宦官會意,取出了大印。
正準備蓋上時,
孫有道忽然后退一步,跪伏下來,
泣聲道:
“陛下,陛下若是將養好身子,重整兵馬,未嘗沒有擊敗野人收復國土之希望啊!”
司徒雷看著自己的宰輔,
嘴唇張開,
用極為沙啞的聲音道:
“輸光了再認輸,人瞧不上你的。”
“陛下!”
“趁著還有點兒家當,還剩點本錢時認輸,還算有點骨氣。”
“還望陛下三思!”
“有道。”
“臣在,陛下。”
“再加一句,再加一句。”
孫有道馬上擦了擦眼淚,重新攤開卷軸,拿起毛筆;
“朕……不,我,司徒雷不求國主之位,不求封地,不求蒙蔭,不求司徒家將來,今日將殘壁江山送上,所求唯一;
請燕……請大皇帝陛下早日發大軍驅逐野人,還我三晉子民一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