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為本侯將你擺在這里,沒把雪海關或者鎮南關其中一個給你,所以你心里頭,有怨氣啊。”
“末將不敢,末將不敢吶。”
“那你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兒,不是本侯心眼兒小,容不得自己手下人靠自己本事自己人情去摸摸油水兒;
但你自個兒,就不能擦擦眼睛看看,那是誰送來的錢糧,那是誰在賣給你人情?
對,
那是你們晉人的王府,
那是你們昔日晉人大成國的皇嗣,
但你宮望給本侯抬起頭看看,
當今這里,
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你怎么就這么蠢?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人家王府憑什么冒著這么大的干系要巴結你?
你就不動動你的腦子想想,
到底怎么樣的日子,才能讓那成親王府一直傳承下去,是安生日子,是本分日子!
但現在王府既然敢把手伸向你,這是要過本分日子的樣子么!
而王府,如果不本分了,它會怎么做,它,還能怎么做?
到時候,
他成年的司徒宇振臂一呼,號召晉地有志之士反抗起來,驅逐燕虜,還我河山。
你,
宮望,
是不是還要順勢起兵,
來砍本侯的腦袋啊!”
“末將死罪,末將死罪!”
宮望身子在顫抖,這不是裝的,他是沙場宿將不假,但前面坐著的正在訓斥自己的那位,論軍功資歷,比自己要高得多得多。
最重要的是,他聽出了侯爺話語里升騰而起的殺意。
鄭侯爺站起身,從帥桌后走出,緩緩道:
“你知道這事兒,是誰告訴本侯的么?是穎都新任太守許文祖。
穎都這陣子發生的事兒,
你聽到風聲了吧?
咱也不說什么虛的,就是朝廷覺得,穎都的一些晉人權貴啊,日子過得太舒坦,狂得有些沒邊兒了,得讓人下來,給它修剪修剪,讓晉人知道,現在的晉地,到底是誰家說了算。
你可知,
許文祖將你的事告訴本侯時,
他是什么意思么?”
宮望不敢回答。
“許太守的意思,很簡單,晉人出身,勾結王府,這王府嘛,現在動起來,有點麻煩,畢竟人家孤兒寡母的,傳出去,不好聽。
但斬斬王府的爪子,這是應該的吧?
宮爪子,
你說呢?”
“末將真的沒有反意,末將一直盡忠于侯爺,末將只是一時糊涂,一時糊涂啊。”
宮璘也求情道:
“侯爺,我爹只是………”
鄭侯爺抬起手,示意父子倆住嘴,父子倆馬上噤聲。
“在本侯眼里,其實沒什么燕晉之分,本侯的想法很簡單,大家一起扛過刀,一起沖過殺,好不容易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了,以后,自然是再努努勁兒,將日子給過得更好一些。
封妻蔭子,封侯拜王,
真不是不可能的,也絕不是遙遙無期的。
侯府現在地盤是大,但也就那三座關城算是有些人氣。
咱得開荒,咱得開礦,咱得練兵,咱得鍛甲,
本侯是個閑散的人么?
本侯是一個貪圖安逸的人么?
但本侯現在在等,等兵馬齊備,糧草充足;
那之后,
雪原野人再恭順,楚人再隱忍,咱想打仗,難不成還能找不到借口?
軍功,軍爵,
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