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帥帳里有飯食,若侯爺不嫌棄………”
“走著,還等什么。”
鄭侯爺自椅子上站起身,徑直向帥帳走去。
與此同時,一道白衣身影跟在鄭侯爺身后,是劍圣。
宮望是不敢冒刺的,也不會去鋌而走險;
但奈何鄭侯爺對自己的安全,向來喜歡做到萬無一失。
入了帥帳,
鄭侯爺自然在帥座上坐了下來。
桌上,碗筷都在,是宮望用過的。旁邊還有一副,是先前親衛準備著讓宮璘一起用的。
鄭侯爺拿起碗筷,宮望和宮璘父子走進來時,鄭侯爺已經開動了。
帥帳內,只有四人;
其余人,都在外頭。
進帳后的宮望很懂事地重新跪下來,
先前在帳外,他清楚,侯爺是給自己留了面子的。
別看自己跪了,別看自己趴下了,有時候,肯訓你,肯罵你,肯讓你丟丟臉,這其實也是一種愛護,當然,火候不能太大,否則自己就被燒死了。
以平西侯爺如今的地位,踹自己幾腳,對著自己劈頭蓋臉的罵,只要不是往作踐的方向去搞,下面人就不會覺得自己多委屈。
宮璘見自家老爹又跪了,自己只能跟著一起跪下來。
鄭侯爺扭頭看向身邊的劍圣,道:
“你吃么?”
劍圣搖搖頭,拿出一個杠頭,自己慢慢地吃著。
“客氣了?”鄭侯爺笑道。
劍圣道:“菜不夠。”
下面的宮望聞言,馬上抬頭道:
“末將這就讓人去準備……”
“不必了。”
鄭侯爺放下筷子,找了找四周,最后在宮望帥桌后放置的一條狼皮毯子上擦了擦手,
同時道:
“這菜,真的不好吃,油水兒佐料放得太少了,沒滋沒味兒的。”
宮望馬上道:
“侯爺說的是,末將這里的軍中廚子,怎么能和侯爺您府上的后廚師傅相比。”
鄭侯爺卻笑道:
“不是這個道理,其實做菜吧,想做得決定好吃,很難,很不容易,需要功夫;但想做得不那么難吃,倒也簡單;
各種大料加足了,油水管夠,就算是把一只靴子丟進去煮了,也能叫一聲好味地道。
宮望啊,
你很讓本侯欣慰啊,
你是個好將軍。”
“侯爺,末將不敢當。”
“不,你當得起,你看啊,穎都那里每一季都會給你額外地送來錢糧,這是多大的一筆油水啊,可你卻不用在自己享受上,連飯菜都吃得這般寡淡,想來必然是用在了士卒身上。
這,
不是好將軍又是什么?”
“噗通!”
宮望額頭重重地砸在帥帳地面,冷汗直流。
侯爺不是皇帝,
但在晉東,
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土皇帝!
前者,有鎮北侯府近乎將北封郡當作了自家封地,收蠻族部落為鷹犬于身側;
再有靖南王爺拒不接旨,倆紅袍大太監染血石獅,還曾一腳踹翻戰敗的大皇子,大皇子還得重新跪回來繼續認錯。
所以,侯府之下,不是當初鄭凡和許文祖在南望城時那般,簡單的上下級關系卻都從屬于朝廷序列;
侯府有自己的衙門,自己的運轉體系,是一個獨立運作的勢力范圍。
“唉。”
鄭侯爺嘆了口氣,
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
道;
“宮望啊。”
“末……罪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