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
在第四天時,南面的野人軍隊,開始攻城了。
死了格里木,
死了主帥,
失去了攻城“專業”指揮,
這一切的一切,
都無法阻止野人攻打雪海關的決心。
因為他們沒有其他的選擇,這座雪海關,他們必須給打下來。
鄭凡早早地上了城墻,樊力拿著盾牌站在鄭凡右側,阿銘站在鄭凡左側。
城外,野人的軍隊已經在列陣了。
可以看出來,這些日子里,他們也是打造出了不少攻城器具,以云梯居多,還有攻城錘,只不過這個攻城錘,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算是強行給它們加上了輪子。
野人的數目,倒是不少,從視覺效果上來看,也確實給人以極大的壓力。
但那種可移動的塔樓,稍微高端一點的攻城器具,野人應該是沒弄出來,一是時間緊張,二則是缺少適合的工匠,三則是附近的林子已經被“堅壁清野”了,他們需要砍伐木材就得去更遠的地方,這就極大程度地限制了他們的效率。
雪海關里頭,五臺砲車已經準備就緒,城墻上的甲士也已經嚴陣以待。
因為雪海關曾被野人洗劫過,所以在這里,鄭凡并未得到足夠的器械補充,好在鄭將軍對麾下兵馬的打造向來是舍得下血本的,尤其是在出兵前,更有一段時間的等待期,那時盛樂內外的所有作坊都停擺,集中力量去補足盛樂軍的軍械。
再者,攻打奉新城因為奪門成功的原因,器械消耗不僅微乎其微,同時還繳獲頗豐,所以,雪海關這里,暫時還不缺器械使用。
弓箭,暫時應該是充足的,但按照梁程的推算,如果戰事持續時間較長的話,還是得需要身手敏捷的士卒在夜里下去收攏箭矢的。
此外,雪海關雖說是一座關口,但他實際上也是一座城,在野人崛起之前,因為司徒家的勢力早就推到了雪原上了,所以雪海關已經很久沒發生戰事,外加商貿發達,所以這座關卡里原本的建筑和人口都不少。
原住民肯定在最早關破時被擄掠走了,但城里的房屋什么的,該拆的拆,該卸的卸,凡是有用的,都往前堆。
在這個過程中,還發現了地下的一些地窖和庫房,野人粗心大意,且可能是剛攻破雪海關時,野人還很“淳樸”,沒弄清楚晉人喜歡藏東西到地窖的習慣,所以并未“打掃”干凈這里,這讓鄭凡又獲得了不少糧食的補充。
總結下來就是,城內各種物資,不算豐富,但尚且夠用,來吧,先干起來!
鄭凡默默地取出一根煙,每次出征時,瞎子都會額外給他做好幾盒卷煙帶著。
且也不知道怎么的,上輩子趕稿時,一天兩包煙完全不夠造的,但是在這個世界醒來且有了煙后,可能一天也就一根,遇到事兒時才會想起來點一根。
這一面城墻,是有一個對外凸出的“口”部分,這樣修建的目的是在敵人攻城時,你可以多出兩個墻面來對敵人進行打擊。
此時,鄭凡就站在這個“口”上的最前端。
抬頭,看了看天色,鄭凡默默地抽著煙。
等一根煙抽完,
野人那邊也有了新的動作,一批批的流民被驅趕上了前方,他們扛著很簡陋的梯子,絕大部分人手里,都只拿著木頭削尖的矛,極少數人手里才拿著刀。
他們成批成批地被驅趕向城墻,雪海關南面自是沒有護城河的,梁程也沒浪費力氣在大冬天去挖什么壕溝,但還是留下了一些尖刺以及鐵蒺藜在地上。
不少晉地流民連鞋子都沒有,光著腳踩上去,那滋味,且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這么極端天氣的情況下受了嚴重的外傷,那致死率,是相當高的。
等到那些流民快靠近城墻時,梁程毫不猶豫地下令射殺。
不能讓他們蟻附攻城上來,否則會影響城墻守卒對后續跟進的野人的打擊。
這支盛樂軍里,晉人居多,但你也得看是哪里的晉人。
三家分晉的格局形成了超過一甲子的時間,彼此之間,雖然被外界統稱為晉人,但實際上,早就分裂了。
鄭凡麾下的,以赫連家和聞人家降卒出身居多,或者是原本京畿之地的降卒,總之,和司徒家也就是成國地界上的晉人,可沒什么憐憫情緒。
所以,
他們很果斷地執行了梁程的命令,開始對城墻下的流民進行無情射殺。
流民的組織紀律性是很差的,一般都是拿來當炮灰用用,若是所攻打的城市有護城河或者壕溝的話,就讓他們背著土來填坑,土不夠,那就用他們的尸體去填坑,也是一樣的。
但在遭遇打擊后,上頭,是無情對自己射箭的燕軍,后頭,則是虎視眈眈的野人,這些流民絕大部分都是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痛哭大叫著等死。
梁程再度下令,停止射箭。
箭矢停止;
流民們有些渾渾噩噩地茫然看向四周,沒人敢扛起梯子繼續嘗試爬墻,但又不敢往回走,只是本能地攢聚在了城墻角落。
任憑遠處的野人怎么呼喊怒罵揮舞著刀,反正距離還遠著,這些流民們就這么木木愣愣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