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家倒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壞了我家主子的雅興。”
在這京中,能用太監的都是些什么人?
這些小廝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真沒再敢過來。
此時,包廂內已經吵起來了。
“胡正房,不是你給我下帖子么,說今日是你三十生辰酒,特來請我一聚。”
“不是我,再說了,我三十生辰酒前倆月就過了,那會兒前線戰局不明,我怎么敢操辦這些。
我是收了劉楚才的帖子,說是前日剛納了一妾,請我來聚聚。”
“你才納妾了呢,我家那位河東獅怎么可能讓我納妾,我是收到老秦的帖子,說是搞來一些好酒,讓我過來一起嘗嘗。”
一屋子里,可都是去歲的進士老爺。
因為是燕國第一科進士,且大多出自寒門,所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很是親密。
出京外放的暫且不提,他們這些留京的分散在各個衙門的,自然會本能地抱團在一起。
乾國那邊的文人士大夫,早就完成了百年的事兒,燕國這里的他們,才剛剛開始,尤其是眼下在官場上,他們還很弱小時,更需要團結。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不是你,也不是你,又不是你,那到底是誰請的咱們來這里一遭?”
“是啊,到底是誰。”
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的姬成玦在此時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時間,里面十多個進士老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毫無意外,沒人認識他。
一來,是六皇子向來荒唐,不理政務,也不從軍務;
二來,這半年多的時間,他都在南安縣城待著,想刷臉也沒地方刷。
姬成玦沒拿自己當外人,伸手指了指酒桌上的席面,道:
“菜上了,酒也熱了,怎么著,都不用呢?”
姬成玦走到首座的位置,沒急著坐下去,而是伸手輕輕拍了拍椅子靠背。
“敢問尊駕從何處來?”
“可是尊駕將我等誆騙至此?”
“這位公子,到底是何意?”
一群質問聲砸來。
大家都明白了,很顯然,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年輕的公子哥將自己等人騙過來的。
他們怕倒是不怕,畢竟每個人身上都有官身,平日里,也不是沒接觸過什么王公權貴。
姬成玦沒急著回答,
而是伸手指了指站在自己對面身材瘦高的男子,
道:
“你是劉楚才吧,尊夫人的病,好些了么,那個病可得好好將養,切忌不可遇寒,萬萬馬虎不得。
別看冬日過去了,但冬春交際時,才最是容易復發的時候。”
劉楚才愣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他夫人的病,是當初為了供自己讀書時操勞過度留下的,當時,差點人都沒了,自己也沒錢抓藥,正打算去將屋子里的一些書拿去賣掉換些銀錢去請大夫抓些藥時,沒想到書軒老板卻沒收下他的書,反而給了他一筆銀子,且幫他請來了縣城里最好的大夫來給自己的夫人診治。
這件事,他從未對外提起過,去歲高中回鄉時,想去當面拜謝昔日的恩人,卻不曾想那書軒竟然已經關門了,老板也不知所蹤。
所以,尋常時候朋友都笑話他懼內,但實際上,是因其心底對妻子有愧疚,哪怕如今發達了,也不愿納妾。
姬成玦又伸手指了指那個稍顯矮胖的男子,道:
“胡正房,這才幾年啊,居然就胖了這么多,想當初被誣告坐牢時,可是瘦得跟個皮包骨頭一樣的吧?”
胡正房臉上也露出了震驚之色。
“秦簫生,令尊現在還好?地方有司沒再去找麻煩吧?早就分宗幾代人了,就因為受傷還有一些上等良田,就被人盯著當秦家門閥子弟去打,那些地方有司,倒真是有些吃人不骨頭了。”
秦簫生臉上也露出了駭然之色。
“你…………”
“對了,還有你…………”
“啊,你是…………”
“哈哈哈,你小子,想當初…………”
姬成玦一個一個地指過去,一個一個地打著招呼,一個一個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