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殺我的。”
野人王抬頭,看了看坐在屋檐上的薛三,繼續道:
“他們很看重您,您再退一步,給他們許下更多的條件,換他們殺我,他們,應該不會怎么猶豫。”
“呵。”
劍圣笑了。
“不信?”野人王問道。
劍圣閉上了眼,隨即緩緩搖頭,道:
“我信。”
那個叫鄭凡的燕人伯爵,似乎比自己更對自己有信心。
他覺得自己能恢復起來;
“咱們,尿不到一個壺里去的,互相一張嘴說話,就是尸山血海的味兒,太重了,嗆人。”
“的確。”劍圣表示贊同。
“但您瞅瞅,今兒個天氣真不錯,我也得謝謝您能讓我出來見見太陽,所以,您真不打算說什么么?”
“我在想。”
“想什么?”
“想我該對你說些什么,這話,得說得又解氣,又不能太著相,免得落了下乘,被你看清。”
喊你來,是想戲謔戲謔你,玩一玩,但又不想太簡單,反而無趣。
“嘖,我是真的想不到,您居然會有這種想法,這可真不像是傳說中的劍圣所應該有的樣子。”
“劍圣……應該是什么樣子?”
“一把劍,劍鋒一出,人頭落地唄,總歸得帶著點兒仙氣兒不染塵埃似的。”
“那是以前的我。”
“合著,是您變了?”
“變了,人,都是會變的。”
“劍,可是寧折不彎的。”
“但用劍的,一直是人,劍離了的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野人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
“受教了,正如我失去了我的嫡系兵馬后,我也什么都不是了。”
劍圣忽然伸手撐著床面,坐直了身子,喊道:
“客姑娘,把那姓鄭的給我準備的衣服拿過來。”
客氏聽從吩咐,捧著數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走了過來。
劍圣指了指這些衣服,
道:
“我之前在盛樂城有個相好的,自己帶著個兒子,上頭還有一個婆婆,聽聞我癱了,也不嫌棄,說要照顧我下半輩子。
眼瞅著過個三兩天,人就要到了。
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外人,那就幫我掌掌眼,選一套衣服,我那天好穿了見她,可得選個精神點兒的。”
野人王張了張嘴,
笑著笑著又停了,停了之后又笑了,笑笑停停之下,
野人王發出一聲長嘆,
戴著枷鎖的雙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緩緩道:
“不愧是劍圣,這一劍,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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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這么多了,晚安,大家,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