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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地方春日已經正濃了,甚至已經快踩上了夏日的節奏,但雪海關這里因為毗鄰雪原,所以春意才剛剛品出那么一股子味道來。
劍圣的床榻被搬到了院子里,他需要曬太陽。
之前被鄭凡收留的客氏,在鄭凡離開后被交代了暫時幫忙照料劍圣的工作。
此時,院子里,薛三坐在屋檐上,三條腿吊在下面,晃啊晃的。
劍圣則靠著床榻斜躺著,
收到那個女人的來信之后,劍圣對于自己的康復產生了極大的主觀能動性。
哪怕不能恢復以前的實力,不能再習武,但至少,自己得站起來吧。
總不能讓日后的街坊四鄰調侃她找了個癱子。
這不,剛剛艱難地在客氏攙扶下繞著院子走了好幾圈,已經滿頭是汗的劍圣不得不坐下來歇歇了。
而在劍圣對面,坐著的,是野人王。
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加上了鎖銬,鎖銬還是薛三親自設計的。
劍圣伸手拿過一塊柿子餅,放入嘴里,慢慢地抿著,同時示意野人王;
“來點兒?”
“好嘞。”
野人王也沒客氣,自己雙手拿了一塊柿餅,因為枷鎖有些重,他干脆撅著屁股跪在地上吃。
“德性。”
劍圣調侃道。
“唉,甜嘞,好吃。”
野人王似乎習慣性以這種面貌去示人。
其實,這里的人,都不會再被其這種姿態所蒙騙了,但怎么說呢,一些個人的習慣,想改掉短時間也很難,因為那已經近乎快成一種本能了。
晉國劍圣和野人王距離這般近的坐在院子里,
這看似是一件很難以想象的事情,
但又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是劍圣主動提出來想看看野人王的,
而劍圣提出的要求,薛三自然得無條件滿足,哪怕他現在是個廢人。
晉國沒了,
野人王的宏圖霸業也沒了,
因野人之亂,晉人死了很多,而入關的野人,大部分都被殺戮,少數活下來的人,現在則在雪海關外做著勞工,被壓榨著血汗。
柿子餅吃完,野人王坐在地上,舌頭一邊舔著嘴角的殘漬,
道:
“倒是沒想到過您還會想見我。”
“見見你,又有何妨?”
“唉,只是覺得您身為堂堂劍圣,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兒來。”
“劍圣也是人,是江湖人給的一個稱謂,再說了,這世上哪里來的真正圣人。”
“也是。”
放下仇恨,
一笑泯恩仇,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死得人越多,這梁子,就越不可能被解開。
薛三時不時地看看天空,又時不時地低頭看看下面的情況,再時不時地打個呵欠,他對下面二人的交流,沒什么興趣。
野人王看著劍圣,像是在欣賞著一把名劍,哪怕劍圣此時已經廢掉了,但野人王清楚,自己之所以會敗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眼前這位于雪海關前一劍斬殺了格里木。
若是格里木還在,這盛樂軍能否守住雪海關,還真不好說。
只是世事最煎熬的就是一個“如果”,因為若是過得好,哪里用得著“如果”?
“您到是說話您嘞。”野人王問道。
把我從地牢里提出來,就是這么干坐著?
劍圣似乎有些疲憊了,道:
“又不能殺你,所以也不曉得該說些什么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