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兄弟,攝政王真沒怎么放在眼里,他們有的是被背后的大貴族操控扶持當個傀儡,有的是異想天開地認為打個旗號就能風云緊從,收拾他們,也沒什么難度。
但這個五弟,他不一樣。
且不說那十萬梧桐郡郡兵都聽從于他,若是他愿意,振臂一呼,可以即刻召集數十個山越部族派出族內青壯幫他爭奪天下。
以此為起點,甚至可能引發楚國境內諸多地域的山越人起事。
攝政王并非懷疑自己沒有平息叛亂的實力,他掌握著大貴族的支持,掌握著朝廷,掌握著皇族禁軍,若是這樣子他都打不贏,那他這個皇位,也就根本沒必要去坐了,也沒那個臉去坐。
但問題是,這種局面一旦出現,那將是大楚自身的一場巨大內耗,很可能會曠日持久。
如今的大楚,北面有燕人虎視眈眈,磨刀霍霍,西面有乾人厲兵秣馬,整頓軍備,大楚,還能耗得起么?
“四哥啊,咱兄弟,也有些年頭沒見了吧,上次見面,還是在父皇的壽辰時,我帶著我家媳婦兒來郢都為父皇賀壽。”
攝政王點點頭,道:“是很久不見了。”
“當時,父皇因為我娶了山越女子為妻,他不想見我,也不想見我的倆孩子,是四哥你從中說話安排,這才讓父皇最終同意了見見我們這一家子,讓我們一家子,能進皇宮看看。
四哥啊,你是不知道,我跟我媳婦兒說了好多年我大楚皇宮的美輪美奐,我那倆孩子,也是聽著它長大的,如果那次沒能進的了皇宮,我這當丈夫當爹的,得多丟人啊,哈哈哈。”
鄭伯爺瞧著這一幕,心里終于回過味兒來了,也算是明白了此時的情況。
合著,人攝政王這次來,是“清理門戶”的。
但為何要帶自己來?
熊廷山嘆了口氣,繼續道:
“我母妃是婢女出身,因父皇當年喝醉了酒而被臨幸,身份卑賤,所以我也一直不被父皇待見,總覺得我玷污了火鳳血脈,所以,在我剛成年時,父皇就將我打發去了梧桐郡,本意就是想讓我自生自滅,若是我人沒了,父皇還能拿他兒子的死,為楚人做一個表率。
還好我命硬,我沒死,梧桐郡的瘴氣毒蟲,沒能弄死我。
可能,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賤命反而好養活吧。”
攝政王看著老五,道:
“我其實并不把那幾個當我兄弟,但我一直拿你當我兄弟,做我兄弟,不看母族出身,應該看本事,那幾個廢物,現在都被我抓了起來,關在水牢里呢。”
“哈哈哈哈哈。”
熊廷山拍著大腿笑得很開心。
兄弟二人,隔著挺遠的距離,像是在敘著舊,但誰都清楚,肉戲,在后面。
熊廷山的笑聲漸漸收斂,他看著攝政王,道:
“郢都,在四哥你手里,宗族,在四哥你手里,巫正們,也都支持四哥你,我大楚的那些大貴族,也基本都認同了你。
四哥,為何還不繼位?”
“因為還有你。”
“四哥說話,這般直白的么?這讓弟弟我,很不好接話啊,總不能弟弟現在拿把刀,就當著四哥你的面刎脖子吧?”
攝政王搖搖頭,“你若是就這般死了,弟妹會生氣,梧桐郡的將士會生氣,那里的山越人會生氣,燕人,會很高興,最后,朕也會生氣。”
熊廷山撓了撓頭,道:“也是,死了,親者痛仇者快,忒不值了。”
頓了頓,
五皇子又道:
“就是四哥你事兒真是忒多,連死都得變個花樣,真是讓弟弟太難辦了,不過我相信四哥應該已經為弟弟我的結局設計好了,是不?
我家四哥,最擅長算計了,否則老大老二老三他們怎么會剛剛發動,這屁股底下的位置還沒坐熱呢就被四哥你給掀翻下來了呢。
可惜啊,還是咱們父皇走得太早也太突然,你說要是父皇把身后事都安排好,那該多省心。”
攝政王點點頭,道:
“父皇再撐個半年的話,他的身后事,我就能替他安排了。”
“四哥,你早說啊,哈哈哈,我對咱家那我老爹,也是不滿得很啊,聽聞他駕崩消息的那天,我高興得喝了三壇酒。”
“說說你想要的吧。”攝政王說道。
“梧桐郡,割據就藩。”
攝政王攤開手,道:“現在,梧桐郡和藩鎮,又有什么區別?”
“明旨。”
攝政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