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都沒人信的,你現在,給我一種看那些初入江湖毛頭小子的感覺,”
鄭侯爺搓了搓手,再將手掌放在炭盆上,點點頭,
道:
“還真是這種感覺。”
“要動手了?”劍圣問道。
“對。”鄭凡很干脆地承認了。
“合適么?”
“只要不在乎,就沒什么不合適的。”
“也是,那么,我用動手么?”
“要的,機會,就一次,一次不成,想在燕京城內再殺第二次,幾乎就不可能了。”
除非真的造反,帶兵,打進來,先不說成功的概率,問題是,他答應過老田,要保持黑龍旗不倒。
你不可能為了幫老田報仇,結果卻毀掉了老田最珍重的那面旗。
“我的劍只要拔出來,就隱藏不住的。”
龍淵啼嘯,燕京,必然震動。
能瞞得住普通人,但有些人,是注定瞞不住的。
就算再謹慎再小心,甚至,刻意控制著劍氣的喧囂,打完之后,有心人到現場探查一下,也注定會推算出來到底誰曾出過手。
劍圣這是提醒。
“不用藏。”鄭侯爺看著劍圣,很認真地道,“您從一開始,就直接用最強的劍招,不用留手,也不用遮掩。”
劍圣有些玩味道:“被發現了呢?”
鄭凡笑了笑,
道;
“他們會裝作什么都沒發現。”
劍圣點點頭,道:“你知道么,曾有人用相似的神情,對我說過相似的話。”
“哦,誰?”
“司徒雷。”
劍圣換了個姿勢斜靠,又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當初我問司徒雷,萬一留下痕跡被發現了,我可以一走了之,你怎么辦?
司徒雷說,他們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彼時,司徒雷已經權傾司徒家,也是司徒家的第一順位繼承者。
除非他拿著刀追著老司徒家家主在穎都里跑,
否則,
只要有那一層面皮遮掩,大成國上下都會認為老家主是因病逝世,司徒雷繼位,是理所應當。
身份地位夠高,是可以模糊規則的;
再高,就可以扭曲規則;
再再高到一定程度,可以自己去書寫規則。
雖說有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句話根本就沒必要特意單獨提出來。
特意強調,證明罕見,以及……不現實。
“很榮幸,能和成國太祖皇帝被放在一起。”
“你現在,和當年的司徒雷,有多少差別?除了穎都那一塊不在你手上罷了。”
“還是有差別的。”
“哪里?”
“司徒雷是他自己當自己的家,我呢,一半算是,一半,不算是。
新君想要靠我穩住晉東,而且等老田回來后,也需要我穩住老田那邊,另外,還想著為大燕將來計,將我繼續放在大燕的這輛戰車上。
所以,我現在很自由,不是自己的家當,就不會投鼠忌器,誰在意,誰吃虧。”
“自由?說真的,我還真是難得看你愿意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這不是買賣。”
“不是買賣?”
“對,比之你當年站在雪海關下去殺格里木時,差遠了,畢竟,你當時舍棄的,是你自己的性命,我這次,其實還算好。
無非失去的,是一些利益而已,而且,還不算是什么根本性的利益。
做買賣,是為了賺錢;
賺錢,是為了可以做一些不是買賣的事。
不僅僅是吃喝家用,而是,修修院子,養養戲班子,是為了糟蹋。”
“呵,但,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以往,你每次請我幫忙出手時,都會先和我談個條件,這次,你還沒談呢。”
“那是因為以往請你出手的,不是軍旅就是廟堂事,這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