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之后,
鐘文道點點頭,
再度露出了笑容,
道:
“能。”
…………
“我大乾此時必須北伐,一則,可解楚國之圍,需知唇亡齒寒,若是此時我大乾隔岸觀火,坐視楚國被破,我大乾于東方,將徹底陷入孤立無援之境。
那時,燕人已破兩國,攜此大勢再攻我大乾,我大乾將危矣。
二則,燕人人力物力,都集中在了伐楚上面,其國內,必然空虛,我大軍北上之際,屆時蠻族必然響應,燕國將立刻陷入夾擊之勢,此乃千載難逢之好機會!”
課堂上,
姚子詹聽著自己手下那名出身自魏鎮李家子的見解,滿意地點點頭。
自己這些學生,基本都出自三邊將門,雖然身上難免會有一些紈绔子弟的習氣,但大底上,還是有家門之風的。
“不錯,很好,誰還想再說說,說得好的,為師就幫你們寫進折子里,給官家看看,讓官家也瞧瞧,我大乾邊地將門子弟絕不是浪得虛名。”
這時,一名坐在最后面的學生站起身。
他姓石,叫石開,其父是陳鎮轉運使,其實是文官子弟,算不得武將之家。
“石開,來,你說說。”
“是,老師。”
石開很恭敬地向姚子詹行禮,
轉而,
又面向先前發過言的李成密,
道:
“李兄先前所言,若是在下沒聽錯的話,李兄說,此時,正是我大乾千載難逢之機遇?”
“是。”李成密點頭道,剛剛得到姚師認可的他,有些自得地反問道:“莫非石兄對此有異議?”
石開也點點頭,道:
“有異議,在下不才,覺得李兄說得不對。”
“哦,還請賜教。”
“百年前,有過比眼前更好的機遇。”
“………”李成密。
“………”姚子詹。
課堂上,所有人,都因為這話,停止了動作。
如果眼前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那么百年前,
燕人正在荒漠邊和蠻人打得腦漿都要迸出來的那次,又算什么?
要知道當年,那可是顛峰時期的蠻族,他們的王帳,他們的黃金家族,還是荒漠至高無上的主宰!
李成密臉被憋得通紅,
指著石開,
道: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石開沒再去看李成密,而是轉而又向姚師行禮,
問道;
“老師前些日子才教我們圣人之言,教我們立身為正,學生一直銘記在心,老師教誨,在課后,也是時常于心中反芻。
但學生有一事不解,還望姚師解惑。”
“大可講來。”姚子詹撫須微笑道。
“老師曾教過我們,夏夷須嚴辨,春秋存義。
那請問老師,為何先前如李兄所言,我大乾北伐,竟還要指望蠻族來幫忙?
眾所周知,八百年前,燕侯持大夏天子令為諸夏開邊,始才有燕;
而我大乾,太祖開國,曾于東山之巔祭天明示,大乾之國祚,繼承于大夏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