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激主上,身為一名前線主持局面的大將,理所應當給予后方的大帥以最實際和最穩妥的建議。
至于是否遵從,如何抉擇,那是主上的事。”
“但阿力可是在城墻上,公孫志和宮望也都在城頭上。”
“阿力是我麾下虎將的地位,至于公孫志和宮望,他們如果戰死,主上率軍后撤再收拾時,可以將他們倆的殘部完全吸納入己身。
這筆帳,你應該會算,真不虧。”
“但主上不會這般選擇的,你,也知道主上不會這般選擇。”瞎子說道。
梁程不置可否,但這種態度,顯然也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瞎子伸手指了指后頭,道:“主上的帥輦已經在前移了,這是,要正面將楚軍剛回去了。”
梁程點點頭,道:“那就,剛回去。”
“有勝算么?”瞎子又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是問,勝算幾何?”
“這會兒,再推演這個,也沒什么意義了,無非就是零和一的關系。”
瞎子終于剝開了橘子,
道:
“原想著大橘已定;
誰成想,又變成這般光景,我是不喜歡刀尖上跳舞的,凡事謀定而后動才是我熱衷的風格。”
“但事實如何能盡如人意?”梁程將自己的刀抽出,繼續道:“這個世界,其實挺精彩的,就比如今天,那位楚人的柱國,確實給了我很多驚喜。”
“是你玩兒脫了。”
“是,但無所謂,這世上,本就沒有真正的常勝將軍,也沒有完全意義上的算無遺策,就是那靖南王,不也是得自滅滿門同時發妻亡故么?
他就是贏得了戰場,卻也是輸了自己的人生。
也正因為這樣,這個世界,才精彩啊,否則照你說的那般,種種田,再平推平推,將人生和咱們這輩子,變成了染格子的游戲,那得多無趣。”
“但這不是游戲,不是你投個幣,還有續命或者重新再來的機會。”瞎子提醒道,“你可知這些家底,我們攢了多久?”
“瞎子。”
“嗯?”
“你什么時候開始用這種思維去思考問題和看待事物了?在我看來,你應該是我們這些人之中,最灑脫也是最淡然的一個。
就像是當初在虎頭城,你開了第一筆單子后,就在客棧外擺了半年的攤,成天就曬太陽,連客人都不招呼。”
“我是喜歡要么不做事,要做,就做到最好。”瞎子說道。
“要還想再玩,那就繼續白手起家吧,怎么著都不會比一開始主上蘇醒時那般麻煩,若是不想玩了,那就再找新的地方新的事物繼續玩唄。”
“阿程,你發現沒有,你現在說話的風格和語氣,有些像主上了。”
“我這陣子,確實在學主上身上的一些東西。”
“比如?”
“人情世故。”
“體現在哪里?”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面對這種局面時,我是命忠誠于我的一部勇士,劫持了那時的君上大旗向前推進。
這一次,我把主動權,交給了主上。”
“很久很久以前………難不成是?”
“逐鹿之戰。”
“呵呵。”
“嗡!”
一根楚人的箭矢,射入了二人身前不到數丈的地面。
遠處,楚人那位柱國的火鳳旗,于陽光下,閃爍著金色光芒。
“哎呀。”
瞎子嘆了口氣,手速很快地將一塊塊橘肉送入自己口中,一邊快速咀嚼一邊道:“我是發現了,習慣了站在幕后做事,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習慣站在臺前。
就像是平時滴酒不沾的人,忽然干了幾倍醇漿,忒上頭了點。”
“你跟我后面吧。”梁程說道。
“這是自然,我幫你掃一掃箭矢什么的。”瞎子從善如流。
“其實,對方是在搏命,但我們,只要撐住這一口氣,我們就還是贏家。楚人的外圍兵馬,攔不住我們側翼騎兵太久的。”
“嗡!”
一根箭矢被瞎子用意念力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