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下,
魔丸發出“桀桀……桀桀”的笑聲,
而后,
很是囂張地喊道:
“我就在這里啊……你來劈我啊?”
…………
頭頂上,雷一出現,哪怕僅僅是一道悶雷,也足夠將自己的蓋子打穿出一個窟窿。
其實,孔山洋自己也能操控出雷霆陣陣的聲勢,當年藏夫子入燕京時那般大的場面,可謂震動了大半個京城。
可問題在于,他現在是在維系著天象的隔絕以完成對劍圣的壓制,二者是不能兼顧的。
香爐,還在升騰著青煙,可孔山洋的心里,卻滿是失落。
輸了啊。
心里倒是不怨恨,他不恨魏憂夫婦找上了自己,這件事,是他自己決定做的。
沒做成,那就沒做成吧,煉氣士修行天道,總得有那么一股子灑脫,帶著太深的執念,容易成就心魔。
上方,雷云正在形成,帶著點劫云的意思。
孔山洋搖搖頭,他不打算去探究這一絲劫味的來歷,甭管是普通的雷還是劫雷,當雷出現時,劍圣必然能夠感應到來自上方的氣機。
此時,
先前幾乎要答應就此罷手的劍圣,面帶微笑,完全不提也不去想那一茬了。
他不通方術,但能夠察覺到四周天地之間的變化,所以,能明白將要發生什么,以及這意味著什么。
眼下,虞化平其實有些迫不及待了。
本是一件開心的事,趕回家,陪媳婦兒生孩子。
這對于一個男人而言,是再大不過的日子。
那位平時性格謹慎無比怕死的侯爺,也愿意和自己二人快馬騎行回去,可偏偏,遇到了這一出。
要說恨,
要說怨,
劍圣其實比鄭侯爺,更甚!
晉地劍圣,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司徒家的老家主殺過,大燕的宰相殺過,他確實是有些悲天憫人,但絕不會吝嗇于自己的劍去殺人。
尤其是在今日今時敢給自己來這么一出,觸自己霉頭的這些個。
待得自己開二品,
一個都別想走!
魏憂忽然喊出一個字:
“走!”
在面對劍圣如潮水一般的壓力下,魏憂只能來得及喊出這一個字。
他的意思是,他拖著,讓孔山洋先走。
是他找的人家,事兒不成,也理應人家先走。
至于自己,既然決意做這件事,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這一聲“走”,其實也是對自己妻子喊的。
他一個人留下,趁著劍圣還不能開二品時,再拖一會兒,給他們二人創造逃離的時機。
孔山洋卻搖搖頭,他不想走。
現如今,走或者留,其實沒什么區別。
女人也沒走,依舊站在冰面上,她還在盡力地搜尋江面下那個燕人侯爺的氣息。
至于家里的仨孩子,沒了父母會不會沒人照顧,
無所謂了,
為了照顧孩子現在棄自己丈夫而去,再含辛茹苦養大孩子什么的,太苦太無趣,還不如陪著自己的丈夫一起死在這里。
然而,就在這時,孔山洋的香爐上,忽然升騰出其他顏色的煙霧。
一時間,
天上的云層也開始加厚,甚至,逐漸蓋過了雷云,如同將一枚雞子打在湯里,正用筷子進行著攪拌。
雷云被攪散后,雷,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孔山洋轉身,遙望穎都的方向,
俯身一拜。
……
穎都,
欽天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