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反正在這里躺著也無聊,耳朵在聽著,心里,也在分析著,結合當下的氛圍,套用一些襲擊方會傳遞的信息,玩起了密碼破解游戲。
這玩意兒,并不難,確切地說,對于行家而言是真的簡單,且在這種情形下,也不可能弄得太復雜反而影響到自己人之間的信息傳遞。
聽著停著,薛三就聽出了個大概,不能說全懂,但倒是可以上手試試了。
當然,前提是得有一個“傳聲器”,應該是用動物的皮革制成的小鼓面。
漸漸的,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同時,破譯后對方傳遞信息模式所截取到的信息,薛三清楚,其他方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聚集,新一輪的攻勢,也即將展開。
“唰!”
“唰!”
“唰!”
頃刻間,在距離隊伍最近的位置處,一群人自雪地內跳出,向著隊伍殺了過去。
薛三身邊的那位也探出了身子,但在其剛準備往下沖時,卻覺得脖頸一涼,一把匕首,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
能讓一名刺客在你身邊潛伏了這么久,除非你是三品武夫練就了強悍體魄,否則真的無法找出一個你不會被一擊致命的理由。
這位仁兄被殺后,薛三右手收回匕首,左手以繃帶瞬間纏繞住其脖頸防止鮮血溢出污染了附近的雪面,隨后將其尸體拖拽入了雪地,在雪下,還給尸體倒上了薛三自己研制的對嗅覺靈敏動物很不舒服味道的粉末。
最后,再將其先前敲著的皮鼓解下纏在了自己身上,而后快速地恢復頭頂積雪的偽裝,再度將自己變成了一顆凸出的石頭。
而那邊,廝殺,又一次地開始了。
那支隊伍夜里行進,很詭異;攻擊的這一方,趁著早晨對方最疲憊時攻擊倒是能理解,但后者又不是沒失敗過,居然還想著再沖一次?
在薛三看來,雙方應該都有后手,不至于這么愚蠢的才是。
可惜了,這會兒主上的大軍不在這里,要是此時軍隊在這兒,啥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果不其然,在這次襲擊中,隊伍那邊忽然多出了好多把軍弩,“嗡嗡嗡”的一陣攢射,直接將襲擊方給射懵了。
這種弩箭,在昨日的廝殺中并未出現。
薛三仔細聽著弩箭的聲音,
保養得不錯,
射程一般,
不會是侯府下的弩,要知道平西侯府下的軍械制造可是由他薛三負責的,射程和準度都比一般的軍弩優良很多。
隊伍那一方用的軍弩,不出意外應該是早些年野人入關時流失進雪原的。
大成國以及其前身司徒家,對雪原向來是禁鐵令的,后來,平西侯府和雪原諸部做買賣,對甲胄兵器軍械這方面也是卡得很死;
也就是在這兩個時期之間,野人王打進雪海關,導致大量財貨人口資源向雪原流失,使得一些部族一下子變得闊綽了不少。
乃蠻部當初之所以敢忤逆雪海關的鄭侯爺,也是因為吃了那一波的紅利,覺得自己能了。
薛三心里有些疑惑,
按理說,拉冰塊的隊伍之前應該一直在極北之地窩著的,為何手里會有這種器械?
這很可能意味著,有一個規模還挺大的雪原部族,早就在和他們取得過聯系了。
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與此同時,廝殺場面又一下子發生了變化,吟誦之聲忽然響起,緊接著,一團團雪被卷了起來,頃刻間凝聚成了冰刃,向著隊伍那邊呼嘯而去,隊伍那邊死傷一下子多了起來。
在薛三的視線里,進攻的外圍位置,出現了一批手持拐杖的存在,他們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制式統一;
不是軍隊的甲胄式樣,那么,大概就是神職人員。
雖然平西侯府這幾年一直在嘗試用宗教的方式去羈縻雪原,同時也已經取得了極為不錯的成果,但雪原過于廣袤,主體野人現在依舊信奉著星辰,這些人,應該是星辰使者。
薛三記得,野人王崛起時,雖然時不時地喜歡高呼“以星辰的名義”去動員麾下的野人勇士,但實則茍莫離這家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對星辰完全是嗤之以鼻,否則也不會讓和星辰使者有仇還專門獵殺過星辰使者的桑虎“剃度”成為雪原星辰使者的大接引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