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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年大將軍終于率軍登上了船。
范家人心大,再加上以前走私商路的熟稔,竟然想要打造自己的“水師”。
當然,“水師”肯定是不夠格的,但卻極大地擴充了自己手底下船隊的規模。
而后,當大楚水師正式開進來時,面對這種威壓,配合上鳳巢內衛在范家安插的釘子,導致有兩處范家的水寨反了水,轉頭成了楚人的內應。
范正文是個梟雄,這毋庸置疑,范家的底蘊也是深厚,這也毋庸置疑。
但想要在短短幾年之間,就從商賈世家轉化為軍閥藩鎮,且做到滴水不漏,這并不現實。
大肆招兵買馬擴充勢力的結果,是必不可免地被摻進了不少沙子,再加上范家本就扎根于楚地,雖然和平西侯府的晉東只隔著蒙山山脈,可就是這一隔,讓范家下面的不少人,依舊認為自己還是楚人,并非是燕人。
船只順著水路下行,數日后,靠岸。
年大將軍以自己親自訓練出的山越部族為中軍,糾集那些反水范家的‘水匪’為仆從兵,入蒙山,向范家的大后方,發動了攻勢。
原本的蒙山,向北面,是防御重點,而且易守難攻。
當年,鄭侯爺第一次入楚時,曾親自走過,得虧是范家人做內應,大開方便之門。
現如今,蒙山因為背后是燕人的勢力,故而所謂的防御,早就形同虛設,范家的真正精力,早就放在了南面。
甚至,一些在家族斗爭以及權力斗爭中失利的人,也被放置在了這里安頓,以做邊緣安排。
故而,
當身著火鳳甲的年大將軍立于陣前,身后扛起了大將軍旗時,那些本是“易守難攻”的關卡守卒守軍,大部分要么直接開門投降要么望風而逃。
少數忠誠于范家的,想要選擇死守,但被山越兵靠翻山爬絕壁的本事,也很快就攻破。
蒙山地界里的許多山寨土匪,也都紛紛下山,匯聚到了年大將軍的大旗下。
年堯率領這支雖然是“烏合之眾”但卻士氣高昂的兵馬,一路南下。
范城內的范正文前腳剛剛收到了來自屈培駱的消息,獨孤老家主親自率軍,前壓了過來,屈培駱自知不敵,開始率部后撤,請求范家接應以及接濟。
后腳,新的消息就傳來了,范城北面毗鄰蒙山其實就相當于在蒙山腳下的昔日范家發家的本家老縣城,被一支來歷不明的楚軍所攻破。
那里,儲存著范家的糧草軍械以作范城堅守時的備用,一下子,全都沒了。
翌日,
前方屈培駱敗退獨孤家大軍壓境的消息傳來;
后方,年大將軍的將旗也打了出來,被刻意從那里放回來的老范家人逃入了范城還被接納了進去,散播了這一消息。
一時間,
原本就算談不上固若金湯但依舊是堅城固墻的范城,瞬間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
這兩年,伴隨著燕人伐楚之戰大勝以及去年公主駕臨營造出如日中天熱火朝天氛圍的范家,瞬間像是被一盆冰水狠狠地澆淋了下去,涼了個通透。
……
而在范府上下人心惶惶之際,
范家老祖宗派人,喊來了范家家主范正文。
暖房院子內,冬日里依舊芳草鮮美花朵爛漫。
老祖宗比之鄭侯爺當年所見時,更老了一些。
她依舊拿著小鏟子,蹲在花圃前,看著走進來的自己的嫡親晚輩,冷哼了一聲,
道;
“好了吧,這下子你滿意了吧,這下子是真將我范家推到滅族的境地了,你能耐啊。”
范正文沒有焦頭爛額,也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有后悔不跌地失聲痛哭,
反而主動走過來,提起花壺,幫老祖宗澆了一下剛栽下去的花,
笑道:
“瞧老祖宗您說的,我妻兒早就送燕京了,范家全族被滅和我范正文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