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魔王里,日子過得最“沒心沒肺”的,當屬阿銘。
尤其是在作坊體系建立起來有了穩定的產出后,阿銘基本就進入了“自由人”的狀態;
品酒,品血,
每天過著重復卻不枯燥且一直保持著優雅格調的酒窖宅居生活。
每個人的生活,都有線的勾連,或事業線、或感情線亦或者其他的羈絆,這一點,其他魔王其實都有,唯獨阿銘沒有。
一直到現在,
阿銘都不認為自己在鎮南關西邊的那處林子里沒能第一時間殺了年堯算是什么大罪過;
他不覺得可惜,也沒有認為自己當時為了保全“卡希爾”這個血囊留手了有什么不對。
哪怕為此牽扯出了一場戰事,主上為了他自己的尊嚴領著侯府做出了這次戰略上的大冒險,為此在之前現在已經死了以及還將死多少人;
他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那些酒壇。
哪怕年堯做那樣子的事是想要激怒鄭侯爺,和他阿銘沒什么關系;
但,
你激怒了我,
我為什么還要去共情你的有意無意?
人彘、酒壇,在主上看來,是對他極為嚴重的挑釁,超出了所謂戰場意義上的廝殺,比,殺俘鑄京觀都更甚之;
對阿銘而言,則是一種褻瀆。
阿銘去了,
帶著一種屬于魔王的認真。
鄭凡看著阿銘消失在前方的身影,面色平靜,并非他要故意用什么激將法,而是彼此之間,是有這種默契的。
貔貅刨了幾下蹄子,它似乎也想追上去,但奈何騎在它身上的那位沒打算這般做。
雖然整件事的發端,起源于年大將軍的這一手操作,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后,需要面臨和解決的事情,已不再那般簡單了。
不是說將那年大王八殺了或者抓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不管怎么樣,日子,還得繼續過。
“要我也去么?”劍圣開口問道。
“不必了。”鄭凡抬起手,“這畢竟不是江湖。”
隨即,
鄭侯爺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有歧義,
又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劍圣不以為意道:“我知道。”
這不是江湖,因為年堯并非什么實力驚天動地的高手。
以前的年堯,身為楚國大將軍,江湖,在他腳下;
現在,失去了軍隊庇護且兵敗如山倒的年堯,實則連一個落魄的江湖高手都不如。
這時,范城內,有一眾人殺了出來。
是的,殺了出來,喊殺聲很響亮,是那種帶著嘶啞的響亮,比劍圣家院子里那只鴨被那群雞欺負時喊得更為夸張。
到最后,范正文和屈培駱似乎也有些對手下人的這種“表現”有些臉上掛不住了,只能出聲呵斥,這才稍微安靜了下來。
這也正常,大燕平西侯爺蒞臨范城,而且是以救世主的姿態降臨,哪能不讓他們激動?
這還真不是裝的,也不是刻意地想要去表演什么,純粹是由內而發。
不過,等他們在各自“頭人”帶領下,來到那面帥旗跟前,來到那位坐在貔貅背上的男子面前后,所有人,也都開始靜默下來。
劍圣曾評價過,說在他們這些人眼里,鄭侯爺比之田無鏡還差點兒,但在下面人眼里,也就是太陽和月亮的區別,都是遙不可及。
事實,確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