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侯爺坐首座,四娘站在鄭侯爺身側,劍圣老規矩,抱著龍淵,斜靠在一側的柱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屈培駱和范正文站在下面,沒自覺入座。
少頃,
有下人端上了茶水。
四娘下去,伸手接過,再遞給鄭凡。
一般在外時,鄭侯爺的吃食,都得經過這一遭的流程。
揭開杯蓋,刮了刮茶面,熟悉的茶香,沁人心脾。
沒急著喝,而是就在手中端著,目光在四周看了看,道:
“這次,家底子,散去不少吧?”
“回侯爺的話,是真的不剩多少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鄭侯爺像是在安慰。
等了一會兒,見平西侯爺沒下面那句“以后再攢”這類的話了;
范正文跪伏下來,磕頭道:
“侯爺,下官有罪!”
范家以前是商賈之家,商人重利,且范家還是國戚。
再者,家財散掉了,只要范家還是范城這一帶的主人,財富,很快就能重新聚集起來。
自古以來,權和財,權財權財,都是不分家的。
如果平西侯爺后面加了句:慢慢再攢。
意味著以后的范城,就還是范家的。
既然沒說這話,意味著平西侯爺不想讓范家繼續執掌范城了。
為何呢?
因為你有罪。
到了一定層次后,你是否有罪,取決于更在你上頭的人。
范正文“毀家紓難”,堅守范城,有功;
但問題是,一個本該可以輕松拒守至少數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堅城,外加去年梁程還親自帶兵過來幫他理了理周遭的格局,竟然真的在遭遇打擊時,只守了八天。
而在有罪還是有功的基礎上,其實還有一條,那就是侯府是否已經認為,它可以將手伸入范城了,范家,已經沒了繼續利用和扶持的必要。
“范正文。”
“奴……下官在。”
“本侯一向佩服你在經商和細節拿捏上的本事,但范城這個地方,太過重要,本侯不想再這般匆忙馳援第二次了。”
“侯爺明鑒,下官自己也早就清楚了,其實,在這之前,下官就做好了打算,范城要是能守下來,下官就打算帶著族人,遷移進燕地,去往燕京。
妻兒都在燕京城,下官也是想念他們了。”
鄭凡點點頭,道:“倒是不錯。”
隨即,鄭侯爺又道:
“這次你堅守范城與本侯里應外合夾擊楚軍有功,本侯會將為你請功的折子,送上去的。”
“多謝侯爺恩德,下官,感激不盡!”
皇親國戚,說得好聽;
但那是在別的國家,尚且有外戚干政的事兒發生,但在燕國,正統的新君母族當年的閔氏,早早地就被滅了族,范家只是更遠的一層關系了。
同時,范家畢竟是楚人出身,他國出身的人在燕國,想得到真正的重用往往困難更大,大多數情況下,會被高高地供起來,當個牌坊。
有平西侯的這次請功,
范正文自信于憑借自己于兵事之外的能力,
再考慮到新君的格局和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