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么回事兒么?”
張達是蠢了點,但并不是個傻子。
在掉腦袋和認親二者之間權衡時,他還是能分得清該選哪個的,尤其是王爺剛剛所說的“金術可”,這是怎樣的一種評價?
如果說王爺是黔首崛起的神話,那么在晉東,王爺之下的另一個神話,就是金術可創造的。
刑徒部落出身的金術可,一步一步走到了正印總兵官的位置,身上還有大燕的爵位在,擱以前,真的讓人難以想象。
“回王爺的話……是……是這樣的……是……”
大家都知道這是騙人的,
但問題是,
你得看那位被你騙的人,他愿不愿意。
“這次調兵去范城,你在呢?”鄭凡問道。
“回王爺的話,屬下在。”
“現在,還能去么?”
“能去!”冒山堅定道。
“傷呢?”
“路上能養好,到了范城,不耽擱廝殺!”
鄭凡點點頭,道:
“還是留下養傷吧。”
“王爺,屬下不愿意留下,攻城時,屬下在,沖藤甲兵時,屬下也在,屬下愿意打仗,屬下愿意為王爺打仗!”
“為何?”
冒山抬起頭,看著王爺,忽然笑了一下,有些憨;
但奈何家里有個天字第一號大憨批,
平西王爺對“憨”的閾值,已經很高很高了。
“跟著王爺打仗,有肉吃。”
“呵。”
鄭凡抬了下手,道:“陳主事。”
“屬下在!”
“這事兒,交你料理。”
“屬下明白,請王爺放心!”
王爺起身,
往外走去。
軍律如山,但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
若是一味地嚴苛軍律,很容易舍本逐末;
律法的存在,對于王府這種統治機構而言,這是為了夯實自身的統治基礎,讓下方更為和諧。
殺了張達等人以正軍律,固然簡單痛快,但只會讓這種矛盾,更為激化起來。
這種“大家好”的結局,雖然俗套,也會讓人覺得不爽利,甚至,于這撕裂的團體之中起不到什么彌合的作用,但至少,可以糊上一層假裝很和諧的一張紙;
誰都知道薄紙下面有密密麻麻且還在不斷龜裂而出的裂縫,但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是需要它的。
鄭凡覺得自己已經表露好態度了,
王爺的態度,凌駕于律法的尊嚴之上,這是律法中的律法。
…
王爺回到了王府,
很快,
戴立就被喊了過來。
“王爺,屬下在!”
“剛剛的事兒,聽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