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親衛里,一部分是學舍里出來的娃娃兵,但大半,其實是各家將領和王府實權官員的子侄。
王爺的親衛,本就是鍍金的最好地方;
一是清貴,二是能和王爺經常待在一起,混個臉熟甚至混個人情;再者,王爺也能用此法施恩以收撫人心。
不過,錦衣親衛的政審也是極為嚴格,畢竟直接干系到王爺的安全。
瞎子又道:
“應該也是大夏遺族,家里應該是有祖訓,跟著咱們起來了,在王府里或者軍隊里,也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
然后,和這邊聯系上了。
能知道黑甲被關在王府地牢的人并不多,做這件事的,也多是以錦衣親衛為主,其子嗣,應該就在里頭。
但屬下一次次政審卻沒有發現蛛絲馬跡,證明這一戶,并沒有壞心思,且不屬于銀甲衛或者鳳巢內衛,他可能只是出于自身的同族呼應,傳遞了這個消息,再加上邱家,也沒什么動靜……”
當你沒有壞心思時,你就很難暴露,是幾乎沒有暴露的可能。
邱家在小小梁國,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參將,人家也沒干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人家家族做的,只是等,等到二十年后再看看風云變幻;
晉東的那戶,也只是當走親戚,傳遞出了消息;
可以說,晉東的那位,也沒什么壞心思,也沒什么圖謀,人家可能對在晉東的生活還挺滿意。
人家知道自己是大夏遺族的身份,卻沒想干啥,只是看在老祖宗的份兒上,互通一下有無。
所以,
瞎子和薛三,什么釣魚執法,什么故意挖坑,什么自我檢索,都沒用,因為人家沒什么壞心思,人家自己甚至都不覺得自己是在潛伏……
說不定一聽到抓奸細,人家更為義憤填膺,拼命去抓,因為他自己壓根不覺得自己是奸細,而且,可能還對王爺極為忠心。
瞎子又道:“從晉地出身的將領和官員里去查,范圍局限在當初在晉地,就是小地主以上的,否則無法保證這種傳承也無法提前和遠在梁國的邱家有聯系。”
范圍,一下子就縮小了很多。
“他沒惡意,我們也沒惡意!”辰凝馬上解釋道。
鄭凡看了看她,笑著對瞎子道:
“這大夏遺族,整得跟猶太人一樣。”
也都散落各地,有些,還有比較久遠的傳承,現實里好好生活哦,精神上,還認為自己是有另一個身份,亦或者叫祭祖時的傳承;
然后,都夢想著重新建國。
“主上這個比喻很貼切。”
隨即,
鄭凡伸手指了指自己,目光依舊盯著女人,問道:
“所以,我很好奇,你和你的父親,把本王,當作了什么?”
女人回答道:“父親認為燕有一統諸夏之勢,王爺本身也是應運而生之人,從黔首一步步走到今天,應該秉持著大燕之運;
父親說,燕人應該是在提前準備以終止忠魂轉世,終止大夏復興的希望,而這項差事,應該是落在了王爺您身上。”
鄭凡撇了撇嘴,還真是很俗套的定位啊,擺明了是將自己放在了和一群命運之子對立的反派坑位上。
不過,
鄭凡馬上又笑了起來;
辰凝有些疑惑,不知這位燕國王爺為何發笑;
劍圣也有些好奇,但他忍著沒問;
瞎子隨即,也跟著一起笑了,心領神會。
因為一直遵守著傳承,一直等待著預言實現的邱家,
其覆滅的根本原因,極有可能是他們自己所信奉的“大夏忠魂轉世”的那位謝家千里駒干的。
謝玉安在梁國國都,挾持老國相,發動了政變,將原國主逼死,清洗了原國主軍中一系,邱家就此覆滅,估計辰凝的父兄們,應該都被殺了,不大可能還活著,畢竟那會兒肯定是要快刀斬亂麻的。
而按照邱家的預想,二十年后,他們是打算響應那預言的,說不得還可能投奔到那位謝家公子的麾下奉其為主。
王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再笑了;
拿起面前的茶杯,
在心里罵了句:
“呵,這已經混亂了的世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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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