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畫面,像是一頭猛虎,正在用舌頭舔著小鹿的脖子。
“敢問大人名諱?”
“小……下………本官蘭陽節度使,周昌。上寶十二年進士……”
很顯然,周節度使是話都說不利索了,連自己的科舉都說了出來,這一般是同僚之間打招呼見面才該說的。
“哦,原來是周大人。”
平西王臉上露出了久仰的神色;
“本王在燕國不止一次地聽說過周大人的名諱,都說周大人愛民如子,是一個好官,受百姓愛戴。”
“真……真是這樣……么……”
鄭凡右手抓著周大人的一雙小手,左手在掌面上輕輕拍了拍,道:
“本王疲乏了,本王的大軍,也疲乏了,還請周大人念在蘭陽百姓的福祉安危上,讓本王能夠入蘭陽城;
本王保證,對蘭陽百姓必定秋毫無犯,百姓也必然會感念周大人今日之恩德。”
“不……不……”
鄭凡的手,微微用力,周節度使的話,被強行收了回去。
“唉,周大人,您也看見了,眼下這么多官員就在這里,已經是本王手上的螞蚱,蹦跶不出去了,您覺得,這蘭陽城還可能守得住么?
與其刀兵相見,不如為蒼生計。
本王敬奉周大人的名聲,相信,百姓也會記得,哪怕是大乾的官家和諸位相公們,也會記得的。”
言外之意就是,
你看看眼下這個局面,
蘭陽城就算是真的要守也不可能守得住的,不如這樣,你方便了我,我也方便一下你;
你開個城,讓我進去,我給你揚個名,盡量減少你的罪責,還能落一個愛民如此的名聲,這叫及時止損。
“如若不然,就只能……”
鄭凡有些惋惜道:
“送周大人上路了。”
平西王爺很少這般“平易近人”,除了面對大眾的政治秀,他已經懶得去禮賢下士了。
但這一次,他愿意在這位膝蓋有些軟的節度使大人身上費點口舌,因為這筆買賣,很劃算。
奪門,是有失敗的可能的。
自己眼下攥了這一大把蘭陽城高官,看似蘭陽城近乎紙糊的了;
但鄭凡還真怕蘭陽城里還有哪個當官的亦或者武將,秉持著正念,依舊要堅定地組織城內百姓誓死守城,那就麻煩了。
他率軍至此,是為了突襲入乾國深入的,要是就在這兒攻城,那還深入個屁?
若是蘭陽城能自己打開大門,自家兵馬可以從容休整和補給一番,到時候再深入,就能輕松很多。
且再看看眼前,
跟風湊熱乎鉆營于官場渴望蹭功勞的這批官老爺,差不離都來了,這也就意味著,蘭陽城內剩下的可以說得上話的大官兒里,正直的、不參與蠅營狗茍的,他比例就相對變大了。
一群官僚出來了,剩下的就都是做實事的,豈不危險了么?
周節度使后退了兩步,
鄭凡依舊微笑看著他;
只見周節度使俯身一拜,
道:
“本官是小,蒼生是大,勞請平西王爺顧念百姓,切勿傷我百姓絲毫,一切罪責,由本官擔起。”
平西王爺滿意地點點頭。
“宜山伯。”
“末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