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節度使大人停下了腳步。
隨即,先前勸說他的同僚們,一下子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你不去誰去?
我們只是客氣客氣而已,你可切莫當真!
這種氛圍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因為節度使又向前走了。
他走到鄭凡面前,
他依舊挺直著自己的腰板,
哪怕他站著而鄭凡坐在馬上,
但自有一股子不畏強敵的風采流露而出。
這一點上,乾國的官確實比燕國的官更有優勢,就比如大燕的許胖胖擱這兒,就絕對起不到這種效果。
許文祖一看就是“民脂民膏”喂肥了,官貌真的很差;
只是,許文祖可是曾打算造反的,也曾親自在銀浪郡和燕軍操刀子沖殺過的,而眼前這位節度使大人,鄭凡瞅見了,其后背固然筆直,但嘴唇,在抑制不住的發顫,膝蓋,也有些微微地不規則彎曲。
他怕了,
他很害怕,
一眾為官端架子撐氣度的本能還在架著他,但很快,恐懼就會吞噬掉他的全部。
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對這種氣息其實很是敏感,你到底是慫包還是真爺們兒,比常人有更為敏銳的判斷。
“敢問閣下,是何人?”
節度使大人問詢道。
鄭凡先前自稱過“本王”,也不曉得是沒聽清楚還是還沒能完全消化亦或者只是為了走一個形式,這位節度使大人又問了一遍。
鄭凡目光看著他,
開口道:
“孤,鄭凡。”
這時,外圍的燕軍騎兵里,打出了鄭凡的王旗。
因為這次出來,鄭凡帶的不是本部兵馬,就是王旗也是在南門關處時臨時趕制的,所以,旗幟不夠精美,但遠遠的看,其實沒什么區別;
旗幟,代表的是一種身份,而不是什么布料。
當大燕平西王的王旗被打出來后,
那群大人之中,不少人直接一屁股癱倒在地,還有不少人驚恐地喊了出來,這是被完全破了防。
雖然平西王爺只是在剛出道時在乾國撈了一桶金就去晉地了,但乾國也一直流傳著關于平西王的傳說。
尤其是在上一代兩位王爺一個故去一個遠走后,大燕軍神的標簽,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平西王的身上。
平西王打野人時,乾人會假設如果是打自己會怎樣;
平西王打楚人時,乾人也會假設如果是打自己會怎樣;
雖然好多年了,平西王一直沒能來打他們,但有時候還不如真的打一下,老是自己嚇自己反而更容易將自己心態弄崩。
最重要的是,大家完全沒一個緩沖,完全就是神兵天降般的下來了。
要知道,在鄭凡提出這個戰略構想時,連陳陽,不,是一開始連魔王們都覺得自家主上瘋了,就更別提這些乾人了。
這節度使大人倒是沒癱倒,但他的顫抖,更厲害了。
讀圣賢書,確實是有人能夠養出浩然正氣的,但并非所有的讀書人都能成功。
鄭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是個樣子貨就好了,要真是那種不畏強權敢于舍身取義的,自己反而會頭疼。
他翻身下馬,
主動走到這位節度使大人面前;
伸手,握住了對方那一雙已經無處安放的小手。
這位節度使身體猛地繃直,如同受驚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