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格局,在此時形成了一個默契的圓,當雙方都不想再繼續打下去后,彼此間都呈現出了一種可謂夸張的克制。
一方護送一方,各自歸家,各自安好。
乾人得回去舔舐傷口,燕人,已經在餓肚子了。
哪怕皇帝多次下旨,但自南門關那兒往南運輸的糧草,也是在不斷的減少和延期之中,就糧于敵,也根本無法再繼續滿足大軍所需;
可以說,若是沒有平西王率孤軍入乾,以這一步險棋強行扭轉了整個戰場甚至是兩國之間的局面,按照原本的戰法和格局,繼續僵持下去的話,燕軍,只能因后勤不濟而選擇撤兵。
而梁地的乾楚聯軍,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一門心思堅守就能再收獲一場勝利。
也就是短時間內,先斬虎威伯,再挫平西王,軍心民心等方面,必然高漲。
可惜了,
乾楚的如意算盤,被砸了。
平西王部攜帶著大量的糧草出乾國,進入趙地,解決了燕軍目前的糧草困窘之局面,至少,維系住了燕軍作為勝利一方的體面。
終于,
燕軍原本出南門關的三路大軍,聚集于梁地;
而梁國,在親眼目睹了乾楚聯軍的撤離后,諸地關卡,基本都放棄了抵抗,一半都極為消極的閉關不出,任憑燕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馳騁,還有一些,干脆開了城門投降,不做什么其他打算了。
只是,
梁國的都城,現在依舊城門緊閉,蒲將軍已經從溫明山率軍進駐接管了國都,那位被楚國扶持起來的梁國新國主,也沒有對外發出什么消息。
他們似乎是想要賭一把,
那就是雖說乾楚聯軍撤走了,但燕人怕是也應該累了,祈禱燕人,可以在聚兵后,開始班師。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燕軍已經有些部分開始向南門關方向撤軍了。
但很快,
一記猛捶,
直接砸在了梁國國都內,這些實權者的心頭上;
平西王的王旗,
被一隊燕軍騎士扛過來,就立在了梁國國都北城門的正對面。
王旗迎風招展,距離并不算遠。
守軍甚至不需要開城門選擇突進殺出這種冒險的方式,
城墻上的弓箭手點些火箭就能覆蓋射中那面王旗;
但自王旗立下去后,
城墻上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一矢向那里射出。
甚至,
還主動派人出來往燕軍軍營里送酒肉來犒勞燕軍,以示友好。
……
“砰!”
陳陽被任涓一拳砸倒。
邊上的羅陵沒有勸架,反而上來送上了一腳;
四周,還有其他一些原靖南軍的將領,都是以前的袍澤兄弟,本著見者有份的架勢,也都上來補上了屬于自己的拳腿。
而被按在地上揍的陳陽并未生氣,反而一直得意的笑。
他越是笑,拳腿就越是重。
好在,陳陽身上有甲胄,外加其本人也是個強力武夫,那些揍他的人,也不會去動用什么氣血。
一番鬧騰之后,
大家伙基本都席地而坐。
打他,是嫉妒,破上京,殺百里劍,這功勛,妥妥地要封侯了!
不僅僅是軍功侯爵,更多的,還是都是帶兵打仗的,誰不想要一場破國都的大捷以求一個青史留名?
陳陽自己也坐了起來。
摸了摸甲胄內層的夾帶,
取出了一個小布包,
自里頭取出一根已經有些扭曲的卷煙,咬在嘴里,又招招手,自己的親兵拿著火折子上前幫他點了煙。
羅陵和任涓看見了,彼此對視一眼;
煙草這類事物,燕地早就有了,但時下并未形成吸食煙草的風氣,更多的是當作藥材在用,有時候鬧瘟疫時,也拿這個來熏。
時人更耳熟能詳的,還是五石散這類更刺激性的東西。
但在燕軍之中,有一人,卻一直有著吞吐這個的習慣。
現在,
又多了一個。
當你崇拜一個人時,你會自然而然地去模仿他的一些習慣和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