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為何自己會這般擔心,為何自己會這般忐忑與患得患失?
他和公主到底有多深厚的關系么?
他婚前,其實也就見了那兩次;
她婚后,也就見了那么兩次;
這個女人,曾幾乎將給他帶來無上的榮耀,也給他帶來了身為男人的世間最大屈辱,隨后,則是他繼續活于這世上的遮羞布。
或許,
人世間男女之間的關系,單純僅用一個“愛”來表示,實在是過于單薄和武斷了一些。
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因素,早早地就附著上了一層層的羈絆,剪不斷理還亂,哪怕,僅僅是單方面的。
總之,
屈培駱現在是真的在擔心公主,
不帶什么私人情緒,只是單純地希望她可以平安誕子。
停下腳步,
屈培駱嘆了口氣,
喃喃道:
“平安吧。”
……
此時的平西王府,警戒,提到了最高。
但在內宅院子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碰!”
四娘左手放在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上,右手很是嫻熟地打著麻將;
桌上坐著的,還有柳如卿、客氏以及瞎子的媳婦兒月馨。
“麻利點兒,出牌啊。”
四娘催促道。
柳如卿等三個女人,只能繼續陪著打下去。
“哎哎哎,這可是來錢的啊,認真著點兒。”
四娘提醒著。
四娘身后站著的公主,一只手托著大肚子一只手扶著腰,也跟著催促道:
“哎呀,你們快一點兒嘛,可別讓姐姐等急了。”
柳如卿、客氏和月馨,三女都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公主,隨即低下頭,加快了出牌的速度。
“胡了!”
四娘牌面一推。
“姐姐這牌打得,真是絕了,以前陪姐姐打時察覺不出,今兒個站姐姐身后,真的是讓妹妹大開眼界。”
“以前玩個牌,留個三分心思,打個有來有回也就是了,反正又不來錢的,隨便耍耍,現在不成了,九分心思得落在你肚子上,可不就沒心思再讓牌了么。”
“嘿嘿。”
熊麗箐用自己的肚子輕輕碰了碰四娘的胳膊:“姐姐最好了。”
“好什么好,你這怪癖也是絕了,大著個肚子,眼瞅著就要生了,偏偏一下子就吃不香睡不熟,非得要聽這打牌聲才能舒服下來。
咱家家大業大,這是沒錯;
咱王爺脾氣好,也沒錯;
王爺也沒什么望子成龍的講究,但真要給他生出個賭棍來,這也太對不起人了吧?”
“這也挺好的不是,這么大一個家子,這么大一個家業,總得出幾個花花公子什么的,否則以后哥兒們姐兒們豈不是日子過得太辛苦?”
這里的哥兒們姐兒們指的是孩子們。
哪怕此時自己眼瞅著快生了,平西王府第一個孩子即將出世,但熊麗箐依舊不敢和四娘別苗頭;
爭寵爭不過人家,手段也玩不過人家,人家一直待自己客氣,自己要是再不知趣兒妄圖想搞什么事情,那就真的是過于愚蠢了。
擱以前,公主倒是想過母憑子貴,不爭眼前而求未來;
可懷胎十月之后,這樣的心思反而淡下了很多,在懷孕前,孩子在她看來只是一個工具,而懷孕后,這種母子連心并結一體的感覺,讓她早早地明白做一個母親的真諦。
根本原因還是在于,自家男人現在雖然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論權勢,比那些小國國主還要高太多,但家宅里的氛圍,一直很是和諧。
不似深宮之中,冰冰冷冷透著一股子吃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