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底下,還有謝家的供奉們。
大燕攝政王之所以敢有底氣,先行一步潛入進這靜海城,那是因為有著相當充裕的準備。
這護衛力量配置……
除非乾國銀甲衛火速集結,否則還真不帶怕的。
就算是有什么刺殺,有什么埋伏,也足夠沖殺出去了。
除非……乾人調集兵馬過來。
可話又說回來了,
這靜海城外此刻潛伏著的,到底是誰家的兵馬?
當然,
鄭凡潛入進來,也不是單純為了提前欣賞這“風花雪月”,而是他必須得來。
哦,
屋子里還有三個少年小廝,鄭霖就是其中一個。
他主動端了一壺茶送了過來。
謝玉安伸手接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倒是習慣了鄭凡身邊這些少年的伺候,這種從小帶身邊培養的法子,對于貴族子弟而言,并不陌生,因為這樣培養出來的人,更為忠誠可靠。
鄭凡也伸手接了一杯,
他兒子做得很不錯,
脾氣不好,只是對他親爹,但這一路來,他遮掩得很棒,經常在帥帳的謝玉安以及常逗留的造劍師,都沒發現他的異樣;
一定程度上來說,自家這兒子,被魔王干爹們教育的,至少業務水平上,可以稱得上極為優秀。
四娘接過了茶杯,
抿了一口,
微微皺眉,
道:
“這茶,泡老了。”
……
隔壁雅間內,
坐在輪椅上的謝渚陽剛剛和靜海城指揮使劉徽說完話。
大燕攝政王曾不止一次對大燕的密諜司發過脾氣,說他們無用,唯一起到作用的,大概就是當年入乾時被密諜司接引過,但那還只是地方的塢堡主,而且是靠著自己當女婿爬上去的。
反觀乾人,十年前在南望城,就能直接策反南望城總兵。
更早前,就能往密諜司里摻沙子,杜鵑就是其一。
大燕皇帝,也是對密諜司很是不滿,比之大燕鐵騎在正面戰場上的戰無不勝,在暗諜戰場上,實在是過于遜色;
但,這是有歷史原因的。
當年燕國門閥林立,密諜司的主要動作,其實是對內,而且那個光景下,密諜司的勢力和皇權一樣,也都受到了壓縮;
在國內都施展不開,就甭說對國外的滲透了。
而這種密諜體系,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乾人的銀甲衛以及楚國的鳳巢內衛,那是用幾代人的時間去培育去發展,才能有如此成效,燕國想要一步登天,實在是太過艱難。
雖然情況在此時已經有了極大改善,伴隨著大燕不斷崛起,天下歸燕,已經不再是一句鼓舞人心的口號,在大勢之下,首鼠兩端的人,一下子就變多了;
忠誠良將自然不會少,但妄圖腳踏兩條船的人,只會更多。
這種大勢之下,天下何人不通燕,就很容易成為現實。
乾楚之間,其實也差不離是這個情況,大家互相培育和發展在對方的勢力,有些時候,不是拿來當暗樁用的,而是以“結交”的方式;
關鍵時刻,是不頂用的,但需要時,能見上面,能說上話;
一些“世交關系”,甚至能追溯到雙方爺爺輩。
就比如眼前的劉徽,他祖母,其實是旁系謝氏女。
攀扯下來,他和謝渚陽,還算是同輩,雖然早就不知道出了五服多遠了,但……需要時,就是親戚!
世家門閥,包括乾國崛起的士大夫階層,維系自身權力階層穩固,從而進行聯姻、合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近乎就是一種本能了。
甚至,不會局限于國內,連國外也是,狡兔三窟的道理,誰都懂。
數百年來,這邊敗亡那邊再度崛起的例子,真的不少。
就比如當年閔家,不也老遠地把閨女嫁到楚國的范家么?
“謝公,你這是讓我很難做啊。”
劉徽閉上眼,嘆了口氣。
謝渚陽微微一笑,
道:
“劉大人,我這是給您一個機會。”
劉徽搖搖頭,道:“劉某自幼讀圣賢書,可真做不出來這種事兒。”
謝渚陽伸手,輕輕摩挲著輪椅扶手。
劉徽又道:
“謝公能來見我,我深感榮幸,你我本就是親族,您來,我招待。”
“可我靜海城外,可藏著二十萬大軍,劉大人,您能擋得住么?”
“當年燕楚之戰后,楚國能有年堯率軍伐乾,因那時的楚國,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可如今呢,
上谷郡一戰是何等慘烈,劉某是知道的。
大楚如今,還能湊出來二十萬精銳么?
就算真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