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則是政治層面上,以大燕攝政王的名義發布趙元年新君登基的檄文,這影響力,比大軍四出征伐,可要大得多。
今日,靜海城內的官紳大族,以及不少從江南其他地方趕來的大族代表,聚集在靜海城外的一座昔日的皇帝行宮,要舉行登基大典;
另外,安海鎮指揮使杜昇,將率部來投。
當年年堯率楚軍攻乾,將乾軍打得潰不成軍,最后還是靠孟珙掛帥,才將年堯給擋了下來。
這位早在十多年前就和攝政王在綿州城交過手的將領,最擅長的,就是防御作戰,他更是親自經營建立起了以安海鎮、門海鎮、東如鎮的對楚防御體系,被乾人稱之為小三邊。
只不過先前燕軍進來時,是繞了一下道,直接跳過了這一防線。
這在軍事層面上來說,是一種大冒險,因為你的后方處于敵人可切斷的范圍內;
而之所以敢這般做的前提是,燕軍有那個自信,只要乾軍敢從軍鎮里出來就給他在野外打垮。
從今日之局面來看,
新君登基,
文武雖然不多,但都有,至少這個“偽朝廷”最基礎的體面,已經初步具備了。
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
……
高臺上,王爺坐在帥座位置。
四娘和瞎子,分立其左右。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來接受乾人一指揮使的投誠,可謂給足了面子,說禮賢下士都有些不夠,應該是千金市馬骨了。
不遠處,
杜昇率八百親騎策馬而來,其本部兵馬,在距離此地二十里處扎營。
然而,
杜指揮使來是來了,但在跟前時,卻止步了。
劉徽在此時上前道:“王爺,許是杜指揮還心有疑慮,亦或者,還想再……那個一點,臣請前行勸服其打消疑慮。”
杜昇是劉徽勸降來的,這是他劉徽在“新朝”,不,在王府面前的第一個功勞資本。
而杜昇此舉在劉徽看來,這是故意給自己臺階上臺一起表演好最后一出,花花轎子大家抬嘛。
鄭凡看了一眼身旁的劉徽,
笑了笑;
沒說準他去,也沒說不準他去。
身邊的謝玉安會意,上前問劉徽:
“劉大人。”
“在。”
“您在這兒,看誰比較不順眼的,比如你的手下,你覺得他可能不服你或者不服新朝廷還念舊乾的?”
“卑職手下可都忠誠于王爺,絕無……”
謝玉安目光一沉;
劉徽張了張嘴,
道:“王樂安,他,他和我有間隙。”
王樂安是原靜海城副指揮使,劉徽開城門獻城時,他被劉徽提前看押住了,等燕軍進城后,王樂安沒辦法,只能選擇投降,但一直罵罵咧咧的,這幾日喝酒時,沒少罵劉徽是乾奸枉讀圣賢書的話。
“好,那就派他去。”
“是。”
軍令下達,站在下面都沒資格站臺面上的王樂安一下子有些發懵,但剎那間狂喜涌上心頭。
他罵劉徽,一大半的原因是你他娘的要投燕人為何要把老子綁住,害的老子現在也投降了卻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眼下,顯示存在感的機會來了,王樂安還以為自己可能名聲在外,簡在王心了呢;
亦或者,是燕人有意提拔自己好來分化制衡劉徽。
故而,王樂安欣然領命。
王樂安去了,
沒多久,
王樂安就去了;
他的人頭,被杜昇砍下,派一名親衛,送到了準備接受受降儀式的臺面前。
劉徽嚇得眼睛睜得大大的,從脊椎到尾巴骨,一片發寒。
先前要是王爺準他去了,現在這顆人頭,怕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