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兒不似他親爹兩世為人,所以也就沒那么佛系。
總之,
未來還有希望,大業,依舊可期。
“眼下的這些事兒,其實還是小事兒,如今,八成以上的政令,是不出京畿的。”
“我知道。”
“不過,也快了。”瞎子伸手,從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個橘子。
鄭霖見橘色變。
還好,干爹沒剝,而是放在手里把玩:
“剛得到的消息是,皇帝馴服了三邊,正向咱這里過來。”
“哦,干爹擔心么?”
“還不至于擔心,天下未定,估摸著得郡縣和分封同時進行,各地平叛與剿撫,也不是短時間能結束的事兒。
菜才上桌,燙嘴得很,還沒到分菜的時候呢。
估摸著接下來五年里,燕地還是朝廷的燕地,晉東還是王府的晉東。
其余地盤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要一日不撕破臉皮,就一日不會顯得涇渭分明。”
“哦。”鄭霖點頭。
“罷了,先不與你說這些了,時辰快到了,你去城北那邊吧。”
“父親是要舉辦什么儀式來著?”
瞎子端起鄭霖只喝了一口的果飲子,
抿了一口,
隨即神情一陣微顫,
這么酸吶!
等克服這股子酸勁之后,
瞎子回答道:
“植樹節。”
……
上京城北,
一塊場地,被清理了出來。
大燕攝政王,在一眾將領、親衛以及乾人大臣勛貴和百姓的圍觀之下;
拿起鏟子,
在已經挖好了的樹坑里,又象征性地挖了兩鏟子。
隨后,
伸手接過一棵移運過來的小柳樹,安置了進去。
最后,
又拿起鏟子,象征性地回了兩鏟子土;
身邊錦衣親衛快速上前,將土填好。
一棵新柳,在此扎根。
王爺拍了拍手,
往后退了兩步,
看看這棵柳樹,
又看看不遠處高聳的上京城墻,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一百多年前,
初代鎮北侯大破五十萬乾國北伐大軍,于邊境處,插下一根柳枝。
寓意這柳枝出翠時,他已率大燕鐵騎,踏破上京,報了乾人背義偷襲之仇!
只可惜造化弄人,因為北方戰事緊急,燕國無法再從和蠻人決戰的前線給初代鎮北侯調撥更多兵馬。
初代鎮北侯只得率軍踏破乾國北方三郡吸納人口財富回國,后來,又為了制衡考慮,身為南人的初代鎮北侯受封于北,終生無法完成自己南下破乾的夙愿。
而在一百多年后,
大燕攝政王在上京城邊,
種下一棵柳樹,命一隊士卒,日夜輪班看護不得損壞。
同時,
在柳樹旁立碑,
碑上刻詩:揚鞭策馬逐銀浪,清溜迢遞看桃花。
這句詩描繪的就是初代鎮北侯大破乾軍時的場景,也是銀浪郡名字的由來。
讓人驚訝的是,
碑文下方的落款,
并非是大燕攝政王,
而是:
銀浪郡翠柳堡守備——鄭凡。